“咳.....”
于知鱼轻轻的晃了晃手里正在暴走的魂计时,有指了指远处的废墟,最后看向了魏莪术。
她的意思很简单,魏莪术完全能够理解,她希望自己能躲到废墟之中,等待救援,如今时间已经正在恢复,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魏莪术从无力中挣扎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废墟后,轻轻的把她放在了其后。
“我......”
魏莪术深深的吸了口气,把银色的怀表还给了她,想要说点什么却感受到了自己喉咙的生涩,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时间恢复了运转,但不够,它回归的太慢了。”
指针的转动时快时慢,偶尔还会逆向运转,时间要完全恢复,起码不是几个小时能够完成的事情。
远处,随着时间的逐渐恢复,一个别班的女生从疼痛中醒来,她嘴里呕出了鲜血的血沫,用哀求的目光去寻找一切可能拯救她的存在。
魏莪术对上了那样的目光,他咬紧了牙齿,握住了手里的红色消防斧柄。
“如果,她现在能被送去医院,是不是还有生还的可能?”
魏莪术声音很低的这样说到。
无力,是啊,无力感,只能目睹人们怀着悔恨,痛苦的因为异常死去,这并非能够接受的死亡。
魏莪术并不畏惧死亡,面对自己和它人的死亡,他甚至很坦然,无论是寿终正寝还是因为突发的意外,无论是完成了抱负还是倒在了路上,甚至浑浑噩噩的度过人生,他都接受。
但,某种存在恶意的,未知的异常,随意的中止这样的命运,这并非合理的结局。
他不允许这样的死亡,目睹这样的结局却无能为力,会让他的内心被悔恨填满。
——人应当把每一件事情做一个妥当的了结,唯有如此你才能松手,否则你就会永远都有该说出口却未能说出口的话语,应该去做却没做的事情,你的心会充满懊悔。
“别去送死,你没有武器。”
于知鱼强忍着痛苦,皱着眉头对他这样说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与自己不同,同为魂溢症,他没有被发现,没有引出危害,自己孤身一人生存至今。
但他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他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他连【法】和【魂压】都不知道,他却要去救人!
“我有武器。”
魏莪术在她的视线里,嘴角撇了撇,勾起了一个生硬的弧度,像是笑,又像是在难过,他的右手拧了一个明显不自然的角度,血液已经浸透了校服。
魏莪术像是笑又像是哭,这样与她做了道别。
“能在最后的时候,知道我并非世界上唯一一个能看到异常的人,这对我很重要。”
“.....其实还有很多想要问你的事情,但可能没有机会了。”
这个少年,这样对她道别,他们都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话语。
“谢谢你,我不再孤独了。”
魏莪术站了起来,背对着于知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的说到。手中却传来了某种柔软的触感。
红色的绶带被于知鱼塞给了他。
那红色的绶带在两人的注视下,仿佛活过来一般,扭曲着缠绕着魏莪术扭曲的右臂,把它强行的捆在一起,硬生生的板正。
剧烈的痛苦让他面色更加的苍白,但很快他就动了动右手的手指。
它们恢复了知觉。
魏莪术能够感受到身躯之中溢出了某种无形的力量,它就像是水,但比水更加无形,它的量级很是庞大,每当自己意识到它存在的时候,仿佛自己的灵魂也有了形状。
这或许就是【魂压】,魏莪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东西。
他的魂压,强悍到于知鱼都吃惊不已,就算有史以来记载的魂溢症患者,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与现在的他相媲美。
反观远处那个变成了漆黑的人形,沦落为野兽的它,身上的压迫感却低至了一个难以想象的低谷。
红色的绶带,随着魏莪术有些粗糙,有些生涩的魂压灌注,逐渐被染黑,魏莪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了出去。
凝望着他的背影,红黑色的绶带飘荡在右臂,那似乎是某个英雄的身姿与之重叠。
“记得要把它还给我。”
“好。”
低垂着头的魏莪术沉默的向前,在此刻,魏莪术重新找回了原有的心态,他此刻的内心很宁静。
与那些东西以命相搏,这他太熟悉不过了,事情从自己无法理解的状态回到了最初的样貌,这是他擅长的领域,因为他过往的人生都是这样度过的。
所以他很平静,力量和平静的心态一同充斥着他的身心。
残骸,断肢,熟悉的人的尸体,血液和内脏的臭味,摇晃的高射灯,混乱的时间,破碎的燃烧的废墟,体育馆的惨状就像是像是被婴儿砸烂的玩具箱。
魏莪术沉默的路过了这一切,他的步履稳定,呼吸平稳,稍稍有些遮住眼睛的黑色刘海随着他这样的脚步微微摇曳。
唯独黑色的人影在舞台上扭曲,痛苦的挣扎,它就是这场荒谬梦魇独一无二的主角——本应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