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没什么精神,周雅给她说了自己晚上发生的事情,拿起她的杯子转身出门给她倒水。 家里没装饮水机,周母总觉得那东西不可靠,还是更喜欢喝烧开了的水。 反正平时端茶倒水这事也轮不到她头上,周雅在楼上待了一小会儿,等着水烧开,然后调好药,用调羹搅匀,花了有五分钟的样子。 等她再次回到房间,灯还开着,里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声响也没有,就连呼吸声都没有。 周雅莫名有些心慌,手里的杯子烫烫的。 她快步走到桌边放下杯子,气有点喘不匀,床上鼓起一个小小的鼓包,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凸起幅度,像是藏了只瘦弱的小猫,而不是一个已经二十三岁的成年人。 温以背对着她窝在被子里,她轻手轻脚地靠近,小鼓包轻轻地抽了抽,好像在哭。 她把手放在被子上,大概是温以的肩膀,轻微地颤抖着,哭得忍不住颤抖。 为什么哭,温以很少和她说。 周雅以为自己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了,但她从来没同自己说过任何烦恼的事情。 温以知道,现在的人都不喜欢听别人倾述烦恼,分享快乐是可以的,分享快乐大家一起快乐,但怎么好意思分享烦恼,让大家一起烦恼。 今晚周雅还是忍不住问她,戴着从乔羽那里新得的求婚戒指,温声细语地问:“小以,为什么要哭,是有什么不开心吗?” 温以哽咽着回答:“我没在哭。” 哭着说自己没在哭,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周雅叹了一口气,俯下身轻轻地抱住她。 她还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说,或者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雅就劝她,说事情一个人憋在心里总是不好的,她得和其他人交流,得相互分担烦恼。 周雅问她:“是不是家里的人出了什么事?” 温以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脑袋缩在被子里。 周雅又问她:“是不是渣男缠着你?” 温以顿了一下,还是摇头。 周雅其实不敢往这上面想,但结果挺明显的,既然都已经问到了这个份上,她只能继续问:“是不是宝宝不太好?” 温以没有说话,没有摇头,周雅也不继续往下问了,摸索着把手轻轻盖在温以已经隆起的小腹上,温柔地问她:“怎么了?” 温以只是哭,抽噎着再哭了一会儿,静静地抹掉眼泪,在她的搀扶下坐起来,可怜吧啦地垂着脑袋,将床头桌上一张被水泡软了又自然风干却没风干完全的纸递给她。 软塌塌的,周雅小心翼翼地接过,生怕一个不注意没控制好力气把纸给捏碎了。 她不是学医的,但检查单最下面那排标粗的字她还是能看懂。 “十四周未见胎心”。 温以以前检查的时候,宝宝还小小一个点,那时候医生说已经有胎芽了,只是胎心好像不太明显,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体弱,胚胎也弱。 那时候医生只是让她回去好好调理身体,没告诉她会有这种情况。 周雅问:“十四周还没有胎心,是宝宝发育得比其他宝宝慢吗?” 温以没有回答,她就继续安慰道:“没关系的,宝宝小小的,慢一点也没有关系。” 她不知道,她没有怀过孕,不知道检查单上这句话的意思。 温以很轻很轻地说:“医生让我过几天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检查?还是拿药?” 温以咬着唇,眉头压得低低的,看起来特别特别可怜,特别特别委屈。 “去医院把宝宝.......把宝宝流掉。” 忽然一下安静下来,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境况,整个房间什么声响都没有,只听得到温以浅浅的呼吸和时不时的小声抽泣。 周雅屏住呼吸,甚至不敢呼吸,不敢相信地看看温以,又看看手里的检查单。 “那宝宝怎么办?” 她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正常人可能都不会愿意回答她,正常人会因为她这么一个冒失的问题生气,但温以不会。 温以心里难过,又被她问得想到更难过的现实。 宝宝应该怎么办? 宝宝或许不满意未来的妈妈,不满意这个世界,所以去下一个世界、下一个爸爸妈妈的怀抱里了。 温以说不出来这句话,这句话太长,她嗓子里堵着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也许周雅更应该问,小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