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杨氏手里拿了两身衣裳,在她身上比划,道:“小郡主不在意,可有许多人在意的紧!照以往的例子,不少世家的未婚男女都会上街呢,可是个顶好的相看郎婿的机会!乞巧节的男女可以正大光明相会,又不会引人非议,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要好看些了!” 父兄战死后,苏窈的母亲也一蹶不振,无心执掌中馈。 苏窈幼时在母亲身边待不了多久,便会被乳母抱走去哄,后来那血祸,杨氏因夜里奔丧,二日赶回时撞上魏京极要带走苏窈,方知她竟躲过一劫。后来苏窈便与她越发亲近,杨氏在苏窈面前说的话,她也肯听。 闻言,四名侍女端着妆匣低头进来,苏窈换了只手托腮,露出欺霜赛雪的一只手腕,依着去挑耳珰、手钏、臂钏带扣,还有时兴的闹蛾…… 白露侧身进来,端来一碗冰酪,服侍苏窈用了,又唤人往冰鉴里添新冰,呈来冰好的消暑瓜果。 侍女鱼贯出入亥时方歇。 到了日子,天才亮苏窈便被唤醒了,梳洗毕,盛装亲请了巧娘娘像、又请神水,放巧芽,院里的桃树梨树挂着彩缎,流光翩跹下安置各色祭品,按风俗过了节,天色已近黄昏了。 忽明忽暗间,郡主府前段家来接她的马车已经到了。 苏窈出门,正欲踏上轿墩时,却听耳边一句:“且慢!!” 她脚步一顿,只见街道另一头又驶来一辆马车,车身如鸽子血一般红,缀玉垂珠,涂金雕花,前方两匹白马银鞍金辔,响鼻抬蹄。 坐在马夫身侧的正是梁远。 他见苏窈停步,催促马夫加快速度,正巧停在段家马车旁。 “微臣见过郡主,郡主,您这是要去哪?”梁远下了马车,弯腰行礼:“殿下准备接您去夜市游玩呢。” 那日两人闹得不欢而散,至今已有许多日了。 苏窈不懂为何魏京极执意要那个锦囊,她给他换或是重新给他做,他都不允,于是她硬抢了,总好过日后徒生是非的好。 魏京极当日走时也似动了真怒,如今见到魏京极的马车,她忽觉自己竟已将这事忘在脑后,一时心头诸多情绪翻涌,回道:“梁大人。我正要去段府。” 这是委拒的意思了。 此话一出,马车里传来一道声音。 “上来。” 语气缓淡,又不容置喙。 苏窈斟酌道:“殿下,你之前未同我提过此事,我如今同姨母约好了,也不好不去。” 里头沉默许久,道: “是同你姨母约好了,还是同段凛约好了?” 声音冷了许多。 苏窈略微一顿,这片刻功夫,青年低磁嗓音又道:“罢了。梁远,你回来。” 梁远偏头,“殿下,可是您……” “闭嘴。” 苏窈望了眼天色,依姨母的性子,定早早就在府中等着她了,她不好耽搁太久,又回道:“多谢殿下好意,阿窈需得先行一步了。” 语罢,她朝两人的方向盈盈一拜,转身上了段府的马车。 段家的马夫恭敬请了安,这才驾马离开。 街头人来人往,行人纷纷朝这辆马车瞩目。 梁远奇道:“殿下,郡主难不成还在生气?” 他单指挑起车帘,魏京极抱臂坐在里头,神情不明。 意识到气氛的沉默,梁远住了口,转而小声问道:“殿下,那,可还要去请盛家姑娘?” “照旧。” “是。” —————— 箫鼓喧天,铺前廊道灯笼高悬,烛光在人潮里摇曳。 随着日头一点点暗下,万人空巷,街头吆喝声更响,少女穿藕丝琵琶衿上裳,雾绿草缠枝综裙,手拿一根掐丝糖人,雪肤乌发,金钗步摇衔珠轻晃,映得她明眸盈盈,貌胜西子。 她身边站着的青年一身月白色长袍,一支玉笛斜插入腰封,如芝兰玉树,俊朗非凡。 江莲刻意放缓了速度,携段峰走在后头,满意地眼前两人,“真真是一对璧人,若阿凛能娶阿窈为妻,我这一生也就无憾了。” 眼前原还好好走着的苏窈,耳垂忽然发热。 他们相隔的并不远,江莲这声喟叹,清清楚楚传到了她耳朵里。 段凛也听到了,清浅一笑,拉住了苏窈的手腕。 “二表哥?” “叫我段凛吧。” 苏窈手腕处一阵酥软,男人的体温比女子的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