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都建立初期,男当权,女善后,双方理解与信任,才保证都城建业、和平安稳,进而幅员辽阔,一度成为中原大国。” “可到权力稳固后,曾经温和的态度骤然大变,统治的地位让他们居高自傲,自诩为缔造者和人上人,却忽略掉女性做出的所有努力,只把我们看作坐享其成、不劳而获的受益者。” “从那一刻开始,女人们开始了上千年的赎罪。我们听话,我们低调,我们卑微的像一只蚂蚁,我们不重要的像一抔可有可无的黄土,仿佛‘三纲五常’就是最好的定性,仿佛男人们的话就是真理,仿佛与他们相抗,就是与天地相斗……” “醒醒吧,沉睡千年的灵魂,混沌与压抑就要熄灭;绽放吧,自由与平等,光明与希望就要来临!” “不要再麻木不仁、自欺欺人,请包容与尊重,请开放且容纳!请倾听我们一遍又一遍的呐喊,请废止那些强加给我们的道义!没有人,该被限定;没有人,希望成为一个行尸走肉的傀儡。” “放过我们吧,将那些本该属于我们的权利还给我们!” “无论是婚姻自由、言论自由,还是自主生存、生育、生活的权利!他们有的,我们也该有,都是人,都是自然的产物,哪有什么高低贵贱,哪有什么尊卑有别?” “人,生而平等。” “哪有什么生来平等,照你这样说,邦主与我们贱民也无差别?”台下的男士们暴躁恼怒,一肚子气。 “对!并无差别!他不过是国家的管理者,是百姓和历史选出的特定时期的代表,他出自人民,和万千你我一样,有血有肉,产于自然,最终也将回归自然,一生一死,并无不同。他能坐此高位,是因为你们甘愿为他统治,是我们,赋予了他这份权力。” “女人们也是甘愿被男人统治,让她听命,也是她们赋予我们的权力!”一老年男子大呼,不假思索的诡辩起来。 “是甘愿的吗?”寅激动不已。 “我想问问在场的女子,我们真的是毫无怨言、从不抱怨的吗?当颐指气使、气势凌人的对你指手画脚、发号施令,当不听话便对你恶语相向、拳打脚踢,当把你苦心经营的所有看作理所当然,当强迫你一胎又一胎怀孕、直到生下一个男娃,当成为兄弟们搏彩礼、娶妻生子的筹码,当每天面对一个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赌赖却只能低声下气、下人一样伺候的时候……” “你们,真的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吗?会不会那么一刻,想要大声怒斥这些糟糕的风气,想要逃离这个充满偏见与陋习的世界?” 寂静无声,一堆男人、女人面面相觑,相看两厌。 “觉醒吧!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不要让我们的子子孙孙,延续她祖辈一样卑微又委屈的命运!让我们,敞开怀抱,拥抱理性与正义,让男女平等之风吹遍神州大地!让我们,打破愚昧之人立的那些贞洁牌坊,重新塑造每一个独一无二的自我!让我们,不畏严寒,打造一个平等、自由、开放、包容的新世界!” “站出来,不要再做孤独角落里的懦弱者!我们每一个人,都该是这场革命中的英雄!” 一语结束,双目早已满含热泪。 静。 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些微的鼓掌,随后是呐喊,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一点两点三点,最后是一片。 他们,她们,总有些人,听到了。 寅将军沧桑、皲裂的脸,展露出长久未现的笑颜,眼里尽是释然,舒一口长气。 半侧身子,转向风晔一边。 “邦主,微臣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请您,行刑吧。” 到刑台正中央,双膝跪地,眼神紧闭,了无遗憾。 邦主向刽子手点头示意,一把大刀即被拿起,提在空中。 就让我以一死,唤起你们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愤怒和对自由的渴望吧! “等一下!刀下留人!” 人群中一声疾呼,众人的眼光纷纷被吸引过去。 萱将军手捧一碗烈酒,一步一铿锵,渐渐走上刑台。 “邦主万吉!”半跪请安。 “萱将军?你怎来了?是有何事?” “知道今日是寅将军大刑之日,与她同僚数年,关系匪浅,已是家人一般。还请邦主许我呈上一碗家乡酒,一块鲜花饼,让她黄泉路上走的轻松、无忧些!”深情款款,语气真挚。 实在不能拒绝。 “也好。情理之中,去吧。” “谢邦主!” 得到应允,萱将军立马来到寅跟前。 “你怎来了?”寅十分担忧,四处张望,见并无熟人,才稍微放下心来。 可不要做鲁莽的举措,重兵在侧,怕是会暴露行踪、被一举歼灭啊! “我来送你最后一程。无亲信相送,我便当你的家人。最后的日子,总要吃好、喝好再上路,不能做个饿死鬼啊!” 拿出纸张包裹的鲜花饼,夹着浓酒,一齐送到寅的嘴里。 “‘穆英军’就交给你了。我在天上看着你们,那梦想,一定会实现的。”悄声嘱咐。 “知道了……”萱将军哽咽不止。 “多喝些,以后,再也不要来虎都受罪了!” …… “吉时已到,行刑!”一声令下。 刽子手再次举起砍刀。 寅只觉身体难耐、痛苦不堪,嘴里冒出浓厚的液体,一股子灼烧的刺痛感,下一秒,身体虚弱无力,体温下降,半截舌头脱落到地面。 倒下的一刹那,迷惑又吃惊地望向台下的萱将军,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此酒,有毒。却弄不懂她为何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