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恕罪。” “并不是多大的罪过,不过是交待些闲事罢了。”晴眉随意想了个说辞与他,“算着时辰,曼度国国主许是后日抵达神都,林将军做好准备就好。” “二大王说,切莫被国主瞧出什么破绽。我私心想着,会否需要要多觐见公主几面,熟稔了才能游刃有余。” 晴眉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善方,浅浅一笑,“林将军且候着吧。” 她转伸离去,心里难免几分鄙夷。 虽没有林善方加害穷奇的证据,可看他脸上那道浅痕,也许是厝厝抓的。 倘或真是他干的,那便令人发怵了。 晴眉回了正院卧房,唤了厝厝来,仔细检查它的手爪子里,果在它的尖指甲里,发现了一条细细的皮。 可惜这不能作为证据,也不能肯定就是林善方所为。 虽然如此,晴眉心里仍存了几分不喜与警惕。 日子有如窗边走马,一阐提到达神都城门下的时候,夜天的尽头翻了一点点鱼肚白。 他是在颖昌府偷偷下了行辕,只留亲信在行辕里假冒自己,接着又换乘了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带着短短风悄无声息地赶往神都。 陪他进京的上国礼仪院的老古董,从来都不说人的语言,嘴巴里吐出来的全是古书典籍,饶他一阐提自诩上国通,可还是听的似懂非懂。 除了上真公主成婚这件事,他真切地听懂了。 在路上伤心了几天几夜以后,他决定偷偷溜走,去神都城里打听打听,可千万别叫大皇帝给骗了。 他此刻站在神都的城门下,看着巍峨巨大的中土建筑,自己则站在这巨物的影子里,感慨万千。 他与上真公主李仙芽,相识在四年前的妙法莲华会,那时他吃路边摊儿不付钱,公主不仅为他买了单,还领着他游历神都城。 她与他交谈甚欢,连自己不想嫁人的心愿都和盘托出,一阐提那时就暗自打定了主意,要将公主接到自己的国家来,在那里,别说不结婚了,想当女海盗都可以——毕竟自己的继母,从前也是叱咤南上国海的海盗皇帝。 可惜公主不同意。 今年更离谱,他一上岸就被告知,公主成婚了! 他不信,想在地上打八十个滚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想想他如今也十八岁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不干人事,还是讲道理的好。 所以他一定要亲自确认,公主出降这件事的真假。 这世上有比他还要俊美无俦的男儿吗?公主为什么会违背从前对他的承诺,跑去嫁人呢? 太突然了,一阐提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坐着上国皇帝赠送的华丽马车进神都,看到的听见的,一定都是上国大皇帝安排好的,只有偷偷地来,偷偷地打听,才能接近真相。 他就在城门边上等破晓,打了一个盹儿之后,天边泛起了青白色,鼓楼的钟声由远及近、一圈一圈地荡过来,巨大的城门慢慢开启。 一阐提第一个冲进了神都城,冲向了四年前吃的早点铺子,在吃了一碗炒鳝面、两屉肉丝糕,一份儿炒肺之后,他的荷包被偷了。 一阐提尴尬地坐在桌前,摸着掏不出一文钱的裤兜子,忧心忡忡。 “店家,外国人有没有价格上的优惠——比如说不用付钱这一种。”他小心翼翼地同店家商量着。 肆铺老板忙的一头汗,在烟雾缭绕里看了他一眼,把一把砍柴的斧子砸进了案板。 “外国人?看起来倒是又黑又硬朗。你要是能扛得住老子三斧子,就给你白吃白喝。” 一阐提苦笑,“我虽然看起来很硬汉,可被刀砍还是会死的很惨。” 他从怀里掏出了葫芦丝,小心翼翼地询问店家,“可否让我在你这儿练个摊儿,吹几首异域风情的歌儿,把饭钱赚回来?” 店家无可奈何的同意了,一炷香之后,他在难听至极的葫芦丝曲中,想拿砍柴刀与这人同归于尽。 一阐提吹了两首曲子,一分钱没赚到。 他期期艾艾地走到店家身边,企图用自己的一枚彩色宝石,同店家做个交易。 肆铺老板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只叫他滚一边儿去。 一阐提就在饭桌那里坐着,打发短短风去他亲戚家借钱,横竖无事,索性同老板攀谈起来。 “……我在海外,就听过上真公主的名字,敢问一句,她可是成婚了?” 肆铺老板就叫他滚,“去去去,没工夫同你闲聊。” 好在有个留着络腮胡子的食客接了话,高声同他说道,“是听闻公主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