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府尹的话,像是一盆凉水,从皇帝头上浇下来,皇帝果然立马泄了气,冷静下来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 “此前,为周长屿定罪的证据有二,一则是户部员外郎曾岸曾受过段祁恩惠,便在段祁找来之时一口答应,后亲口指认段祁乃粮草贪污案主谋;二侧是段祁和周长屿的往来密信,将计划详述在内。便如此,定了段祁和周长屿的罪名。” 顺天府府尹示意皇帝看他来时递上的那些信件。 周长屿得太尉举荐参军,入军中后因其身手不凡、英勇无比,又在较短的时间内得到了大将军袁徽的注意。 大将军袁徽知其身世后心有差异,他之所为,完全不像一个富贵公子。 西北战事频繁,这仗打打停停无个休止,扰得边境百姓日日担心。过不好日子,想离开,又舍不得这故土;留下来,又担惊受怕,怕哪一日敌国就破了这城门杀进来。 不久前袁徽大将军制定了一个偷袭计划,带着一队人马越过了喀恪山,想要打敌国个措手不及。 一连半个月他们都未曾回过城中营地,周长屿一直是他的副将,少有不在身边,说周长屿什么户部郎中勾结,还有书信为证? 袁徽大将军的原话是:“简直是放屁!” 袁徽大将军清楚知道周长屿的为人,绝对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且也根本没机会做。 袁徽大将军准备上书为周长屿澄清,但这封手书没来得及送出,周长屿带领的寻查小队与敌国偷袭小队相遇,而全部失了下落。 后才得知他们已经全部战亡,尸身也不知被埋在哪个大坑里。 “军中消息返禀,这批粮草从计划运送到已然运送,周长屿都是跟在袁徽大将军身侧,毫无行动之机会,书信来往也绝无可能。但之前的审查,却没有派人去军中核实!周长屿其品行得太尉大人亲自作保,其能力得袁徽大将军信任提拔。袁徽大将军直言,若是周长屿做了这等事情,不若相信他和太尉大人商议共同谋反!”顺天府府尹倒是无所顾忌,直白的将袁徽大将军直白的原话说出来。 皇帝听罢果然气急,这种话是可以顺便说的吗? 太尉和大将军,都是位高权重之人,本身就容易被帝王猜忌,这袁徽大将军真是一点政事上面的忌讳都不知。 也可能是知道,但还是故意为之。 袁徽大将军乃李朝这么多年,唯一一位可以堪比太zu皇帝风采的武将,其人没什么心机,这是众所周知的,说话通俗直白,有什么说什么,不会绕弯子。 皇帝气的拍桌,但也无可奈何,明知道袁徽大将军是这种性格,且西北边境需要他。 皇帝又是一肚子火气窝在心里。 “经臣等调查,户部员外郎曾岸曾私下多次与户部侍郎刘言司有金钱往来,后经查证,曾岸与江北粮商交易往来频繁,而皆是听从刘言司!此案主谋也是户部侍郎刘言司。” “原本一切进行如刘言司计划的那样,以次充好将粮草送至西北边境,押送粮草的也是他手底下信得过人。可元北边境那边,平护郡主却突然上折子要粮草,眼下准备送往西北边境的粮草归属便有了分歧。” “西北边境虽然有战事,但并非粮草急缺,反而是元北自傅津叛国后,元北百姓流失严重,而荒了大量田地,导致供应元北边军有些困难,所以丞相是更倾向于把这批粮草送到元北去。于是刘言司便慌了神,之所以敢给西北次等粮草,一是利欲熏心,二正是因为西北并非粮草急缺,又加之安排妥当,等次等粮草送抵、放置,到时候变成什么样子,也不是他的问题了。” “但元北不一样,一侧事发突然,二侧平护郡主有皇族身份加持,他不敢冒险,但粮草已换,来不及再重新换回来,便想到了栽赃嫁祸!段祁平日在户部为人正直,总是直言不讳,如此便不知道何时得罪了刘言司,刘言司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这案子也成为了他排除异己的助力!” 皇帝听完脸色全然不好了,意味深长的撇了一侧的二皇子一眼,现在完全是强忍着才没有大发雷霆。 这刘言司不单单只是户部侍郎,他还有一个身份,便是皇后表兄。 如今证据确凿,刘言司是万般抵赖不得,二皇子已然知晓,索性求情的过场也懒得走,早知这案子是这样,当时皇帝命他陪审就应当拒绝。 虽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刘言司好歹只是表亲,不是亲生的,倒是叫二皇子心里稍微慰藉一点点。 怕连累到自身和皇后,二皇子立即跪地为表外祖家衷心。 “户部侍郎刘言司以权谋私,其心可诛,竟将儿臣和外祖也欺瞒至今,定请父皇严惩,还段祁大人与周世子周家清白!”二皇子语气激昂,面上是极尽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