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婠南神伤忧思,整日把自己关在戴月宫,政务之事也没有往常上心,皇帝便是日日都来请安,怕她有恙。 好在她只是消沉了几日,便又恢复了些,虽然还是不出门,但该处理的事务一点儿也没有落下。 戴月宫里大小的门窗都开着通风,看着太阳光照进,无比敞亮,又有无意穿堂风吹进,夏日的美好便是如此了。 听闻司寇星野和三皇子二公主一道前来请安,李婠南叫星竹亲自去迎他们进来。 李婠南有些怕热,已然穿上了轻薄的纱裙,站立在书房的书架前,面对着书架,手里拿着一本竹简在翻阅。 “姑祖万安!” 三皇子和二公主齐齐说来,司寇星野才道:“殿下万安!” 李婠南放回竹简,侧过身对立。 “奕澄和青漪是不是还没有去向皇后请安?” “回姑祖,还没。”三皇子回道。 “现在去吧。” 李婠南下了逐客令。三皇子和二公主便只简短的为李婠南请了安就离开了戴月宫,甚至连坐都没坐。 司寇星野看着这兄妹二人离去,将手里拎了一路的食盒递给星竹。 星竹上前接过。 “博州乃糕点之乡,我便托二公主帮我在博州请了一个有名的糕点师,来安和教我怎么做槐花糕。研究了几日,可算是做顺手了,你尝尝?” 星竹打开食盒的盖子,槐花糕的香味一下就被释放。 样式还是不同的,算得上精美,看得出是用了心的。他确实是在好好践行对凌老王妃的承诺。 李婠南并未言语,只示意星竹出去。 星竹将食盒放在一旁罗汉榻上的小茶桌上面,而后退出书房。 李婠南走到罗汉榻前,伸出手从食盒里拿起一块槐花糕,但她却没有吃。 “我自幼时独爱槐花,你可知为何?” “我猜……是因为连城多槐花吧!” 是了,司寇星野又猜对了,但李婠南已经不会再对此感到讶然了。 连城不是一座城的名字,是江南围水相连的六城总称。 连城是富庶之地,也是李婠南的封地。 但李婠南从未到达过连城地界。 这是太宗皇帝一开始就赐给李婠南的,她自出生就享受六城食邑,为多少宗亲所惊羡。 李婠南自半空放落了手里的槐花糕,槐花糕自上而下,砸在食盒里其他的槐花糕上,原本的槐花糕为之一颤。 “听闻在都朝,男子加冠前,父亲会去族中最有名望的长辈那里求一小块儿银,然后掺进自家准备的银块儿里,打成一件银饰,在加冠时佩戴上,此后多半是日日都要佩戴,得个好寓意,以求好前程。” 李婠南说着,回身低头望着司寇星野的左手腕。 手背那日为她挡剑留下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还是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司寇星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是左手腕,缓缓抬起,露出他的双咬银镯。 司寇星野的双咬银镯,表面看是由无数条极细的银丝绞合而成的,实际内里还镶嵌了两个小银珠。 因为工艺不到位,加之银珠不比铜珠易发声清脆,所以这两个银珠很少发出声音,就算发出声音也只轻和。 所以,司寇星野在太和寺抬手为她抵挡利刃的时候,那声银铃声响不是错觉。 两年前在他入夜宴前,她听到的银铃声响也不是错觉! 后来,每日在冷宫为老嬷嬷送饭的宫人想起来,那日依稀……若有若无……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只好像在去送饭的时候,可能听到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一声轻轻悠悠的银铃声响,这便也不是错觉。 李婠南一直怀疑司寇星野,苦于没有证据。 可现在她有了,她确定了。 纵使当时为司寇星野领路的宫人,怎么都咬定司寇星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李婠南也不相信了。 夜宴那晚,老嬷嬷惨死冷宫,其凶手便是司寇星野无疑了。 簪花宴那次,国师在宫中遇刺,司寇星野也是一路都有随行证人。 二皇子、三皇子……二公主! 不久前在勤政殿前,见他和二公主交谈,他说二公主新丧寡女,二公主不是气恼,反而是惊慌之色? 怕是真叫李婠南说中了,她们相熟的很! 追溯起来,怕是因为国师之死! 李青漪和司寇星野早有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