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簪花宴,但并非是那种要入席的正宴,主要目的是交友交谈,各位官眷夫人也可为自己的儿子或者家中、族内未成婚的男丁物色对象。 皇后在外站了会儿,许是嫌热,带着几个关系较好的命妇去了内堂歇息,喝着凉饮、吃着果子。 皇帝的几位公主,除了四公主、五公主还未及笄,其余的都及笄了。 大公主已然出嫁,二公主已定了亲。 三公主李青湘的母妃宣妃,早在皇帝做太孙的时候得宠多年,便使得她养了个骄纵的女儿。 皇帝多情,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宣妃恩宠早已不复当年。 三公主是在今年二月及笄,宣妃便是铆足了劲儿想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也好借此反身。 这次簪花宴就是大好的机会。 “湘儿,你便是要好好把握机会,展露贤名。好让赵老夫人另眼相待!” 宣妃领着三公主从小径走过,两人还在商议着怎么做怎么说。 李婠南和李青沅从另一旁的小径出来,行至她们刚才路过的地方,将她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啧,宣妃这个脑子,是怎么能在父皇做太孙时得他宠爱多年的!” 李青沅是万分不解。 李婠南“呵”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她们俩往另一处的栀子园走去。 只待较空旷无人可暗自偷听的场地,李婠南才回那时李青沅的疑问。 “你父皇历来都是喜欢那种蠢笨、听话、好拿捏的!宣妃得宠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宣妃真是心大,旁人还瞧不上,出言便是冲着赵家去的!”李青沅嘲讽。 这皇城里的赵家数不胜数,但只要人们一提,便就知道说的是丞相府赵家。 □□皇帝时期,远乡来的一位籍籍无名的赵姓子考取状元,然后入朝为官,此前毫无根基,却一路做到丞相之位。 太宗中期,其子赵幸川不复其父盛名,乃太宗皇帝钦定的状元郎。 太宗后期,赵幸川也位至丞相,赵家父子成为天下学子心中的神话! 基本上所有学子都会仰望赵家父子,自称“门生”“学生”,以示尊崇。 赵幸川如今都六十三了,膝下三个儿子,成就都不错,但却再难比得上他们父子二人。 他大儿子和二儿子早已娶妻生子,最大的孙女都已经比三公主还要大上三岁。 如此宣妃看上的便是他的第三子赵叙白,赵叙白今年二十一岁,是赵老夫人高龄产子,赵丞相和赵老夫人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幼子。 赵叙白才貌皆有,家世又好,便是这皇城里多少姑娘心里未来夫婿的不二人选。 只是听闻他如今未有功名在身,不愿意想婚嫁之事。 赵老夫人虽然有些着急,但总归是听从他的。 这厢看着,宣妃已经带着三公主到了赵老夫人面前,身旁栀子的芬芳入鼻,李婠南便回身弯腰低嗅着栀子,手里的团扇,便成了抚近栀子的工具。 李青沅目光未移,见宣妃为了李青湘张罗,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心下有些发酸,当年太小,已经全然记不清母亲的模样,只知道她的母当时也是这样全心全意为了她。 “沅儿,你一定要记住,万事以你姑祖为先,要万分忠诚与无惧。从今往后,她便是这世上你最最亲近之人,定要保她!” 虽然容颜记不清,但母亲的话,时时响在脑子里。 小时候根本不懂,母亲这话的意思,只知道依照便是。 后来才知道,她们母女二人太卑微了,一无母族家世背景,二无宠爱依托,这辈子是能一眼望到头的。 可太宗皇帝为李婠南选了她,她便是有一个能抓在手里的依靠。 因为她一无所有,所以才被选择。 正因一无所有,才会万般忠诚。 她母亲深知,太宗皇帝不是只有李青沅一个选择,所以为了让太宗皇帝坚定这个选择,她要亲自断了李青沅别的念想。 可李青沅此前就唯一一个念想。 便是带着母亲过好一些的生活。 她母亲院落失火那日,正是她正式成为李婠南代掌史那天。 她在李婠南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只知道她再没有母亲只有姑祖了。 她往后只是为姑祖活了,母亲说,为姑祖活,便是为她活,也是为了自己活。 她的母亲便是用自己的生命,只为让她之后的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