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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1 / 3)


前往塞北的路远比贺昀想象的要难走。若运气好,赶上晴天,一日可多走五里路,若哪天倒霉,下阴雨,下暴雪,便只能耽搁着。

出了汴京,途经幽州,此地的山匪横行霸道,勒索百姓钱财。

当地官府也尝试过围剿,可这山匪头子精明,在深山设下埋伏,杀了不少衙兵。

官府屡屡围剿失败,只好作罢,任由山匪为非作歹。

这次山匪听说有汴京的军队要去塞北,想着从天子脚下来的兵将,运的粮草、用的兵器,肯定是一顶一的好。

年关将至,他们山上的弟兄们饭量又大,若是劫到粮草和兵器,足够过冬过年了。

但山匪头子没想到,朝廷的粮草这么难劫,那些新兵忒狠,出招狠辣,他们不仅什么也捞不到,还死了好几个弟兄。

在一片刀光剑影下,山匪落荒而逃,放话说夜里再战。

领头的马义春将军早知幽州山匪跋扈,所以故意经过此地,帮官府剿灭山匪。

马义春下令就地扎营,命新兵夜里不许睡。

贺昀提前睡上了木榻——他杀了两个不好对付的山匪,溅了他一身血,当场昏厥倒地。

他醒来时,意识尚未恢复,但听孙知文哭啼道:“昀哥儿,你不能死啊,就算是要见阎王爷,你也要带着我一起去,让我独自留在这儿受苦。”

孙知文哭得直打嗝,这还没走到塞北,却已经冒出来一堆恐怖的山匪,同样是燕朝的子民,都在互相残杀,等哪一天碰上了契丹人……恐怕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昀哥儿是他唯一的依靠,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干脆直接找个绳子,吊在树上,死了算了。

贺昀听着孙知文凄凄惨惨的哀嚎,头更加晕了。

他半睁着眼,虚弱地说道:“我没死。”

“昀哥儿!”孙知文惊喜地握住贺昀的手,“你从晌午昏迷到现在,军医给你诊脉,说、说估计你活不过明天了,让马将军派兵替你挖个土坑,把你埋进去。”

贺昀问道:“这是哪来的庸医?”

孙知文挠着后脑勺,努力回忆军医的话,“他说土匪伤到了你的胸腔,虽然止住了血,但是看你的脸色,跟将死之人差不多。”

“你信军医的话?”贺昀这会儿才感受到胸口疼痛,鼻子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晕血而已,不至于要入土为安。”

今日与那些山匪厮杀,只觉痛快,他需要把晕血的毛病治掉。

孙知文恍然拍了拍脸,懊恼道:“我这破记性,忘了昀哥儿有晕血的老毛病。”说着,又开始责怪军医,“马将军怎的找个庸医来,晦气。昀哥儿立下战功,福大命大,用脚趾头想想,也不会英年早逝的。”

“昀哥儿,你的武功愈发进步了。”孙知文蹭的站起来,踢脚伸拳,“我那时候想过去给你打掩护,结果你耍耍耍的就把土匪一刀割喉,好威风。”

贺昀不以为然地说:“杀了两个土匪,算不得是战功。”

帐外的脚步声嘈杂,贺昀侧目看见孙知文身后的屏风,上面画着烈马草原。

贺昀眉心蹙起,这不是普通小兵该待的地方。

孙知文笑着解释道:“昀哥儿,马将军是大善人,准你在他的帐篷里休养。”

一只粗糙的手撩开帐帘,马义春安排完剿灭山匪的计策,想到帐里还躺个不服管教的毛头小子,得了空,领着军医过来了。

孙知文忙让开位置,请军医诊脉。

“哦,看样子,你这是晕血?怪不得瞅着你的脸色半死不活,原来是晕血嘛,如此就说得通了。”军医是青年男子,尖长的脸微微一笑,“不过幸好我及时包扎了你胸口的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贺昀点头道:“多谢大夫。”

“你从小就晕血?”军医问。

“是。”贺昀答道,“幼时稍微擦破点皮,流了几滴血,便要晕一天。”

军医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晕血的人,我之前也见过几个,有些能治好,有些治不好,你若想上战场,必须要克服晕血。”

战场杀敌,流血受伤是常有的事,若兵士晕血,可谓是致命的缺点。

孙知文接话问:“军、军医,你知道有什么法子能治晕血吗?”

即使军医不说,贺昀也大抵知道一些办法,譬如以毒攻毒,天天盯着血看,长此以往,慢慢地就不晕了。

或是吃点民间所说的偏方,奇怪的食物混杂在一块,将军府的厨子没少做,因味道太怪,贺昀仅尝试过一次,遂弃之。

军医明说道:“办法是有几个,过程比较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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