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映雪本就手持王令,现在又以一种近乎儿戏的方式得了亲王大印。
王府的下人不管公然违令,准备得很快。
只是在出门时,辛映雪想让盛渊王在府上休息,这位爷却执意要跟着一起。
盛渊王倒不是舍不得胖墩儿出门,看样子单纯只是不想让辛映雪把大印从胖墩儿的身边拿走。
辛映雪既要提防着盛渊王往胖娃娃的脑门上盖戳,又不放心那种粗暴拎孩子的方式。
最后的最后,辛映雪妥协地找来了一个提篮。
提篮本身精巧也不重,在里头铺了厚厚的软垫,再加上一层小被,胖墩儿放进去睡着正好,连同那枚大印也可以一起装下。
盛渊王单手拎起提篮像是很满意,长眉舒展唇边隐隐溢笑。
辛映雪一下看得有些失神,在小厮叫了一声后恍然道:“先出发,我说停再停下。”
辛映雪没用有王府徽记的马车,反而是要了一辆很不起眼的青帷单驾。
随行的人也被调整过,车夫从护卫中随意点了一个,车上只单独带了赖妈妈和小厮,另有十人护卫暗中跟随在。
除了辛映雪之外,谁都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儿。
马车从王府的侧门出来沿着长街往前,漫无目的地闲兜了一圈。
最后在去往长街的时候,辛映雪指尖挑起车帘向外看了一眼,淡声道:“找个角落停下,歇会儿。”
马车稳稳停住,来往的人对于这么一辆普通的马车毫无兴趣,任谁都猜不到车里坐着的居然是盛渊王和王妃。
小厮看了一眼街对面人潮来往的大小商铺,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下,小声说:“王妃可是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要不您吩咐,小的这就去帮您买来?”
辛映雪把车帘掀起一个小缝,慢悠悠的:“急什么?”
“我想好了要买什么自会去买。”
小厮挤出个笑:“这长街上有一家卖牛乳糕的,王爷素日就很爱吃。”
“王妃若是不着急的话,小的先去给王爷买一份回来?王爷他……”
“王爷刚吃过早膳,现在或许不急着吃点心。”
盛渊王身形高大,让他坐在这样窄窄的小马车里是无言的委屈。
这会儿正眉眼恹恹地靠在马车上,对车内突然的紧绷,以及车外的喧嚷都毫无兴趣,显然不想吃什么牛乳糕。
辛映雪指尖在提篮上点了点,失笑道:“急着下车做什么?”
“难不成是与什么人有约,急着相见?”
小厮触及辛映雪眼底冷色不敢再多嘴,慌忙解释:“王妃多意了,小的只是……”
“罢了。”
辛映雪摆手止住了小厮的告罪讨饶,眯眼看着街对面说:“盯着对面那家布庄。”
“一个时辰内进出了几人,又有几人做成了生意,用纸笔记清楚了。”
她今日就要亲眼看看,这个布庄的生意究竟有多惨淡,到底是怎么做到一个月下来非但不见余利,甚至还不得不往里赔钱的!
长街是坞城最热闹的主街,两边商铺林立,来往的行人不绝。
不到半个时辰,从布庄大门进出的人数早已超过数十,而出来的人往往很少有空着手的。
眼瞧着跟惨淡二字隔了十万八千里地。
随着小厮在纸上计数的动作越发凝涩,辛映雪突然拿起围帽说:“你们在车上等着。”
然而辛映雪刚站起来,袖子就被人拉住了。
盛渊王一手把着提篮,掀起的眼尾透出懒色,不像是在看辛映雪,但就是没松手。
辛映雪失笑道:“王爷,您在车上等我好不好?”
“我马上就回来,只要……”
“墩墩。”
盛渊王坚持自己的赋名,大手拎起了提篮,在辛映雪先一步下车,背影挺拔,身姿如玉,只是话声闷闷:“叫。”
墩墩正是离不得娘的时候,没吃饱没睡好都要哭闹。
闹起来除了辛映雪谁都哄不好。
偏偏盛渊王把他当胖鹦鹉不肯松手,此刻更是认定了只要跟着辛映雪,他新得的胖鹦鹉就不会闹。
辛映雪想了想觉得一起也行,只是下车后没忍住好笑:“真的要叫墩墩吗?”
叫着倒是顺口的,只是怎么听好像都觉得胖乎乎的。
真有那么胖?
盛渊王懒懒的瞥辛映雪一眼,明明没说话,但辛映雪莫名就读出了一种你说呢的理所应当。
辛映雪忍笑说:“能得王爷赐名,是他的福气。”
墩墩就墩墩,能沾个敦厚的仁义也很好。
盛渊王心满意足了,辛映雪走在提篮的另一侧低声说:“王爷,一会儿咱们进去了您就别出声。”
“我把事情办好了,咱们再一起出来?”
盛渊王几乎不出现在人前,民间百姓见过他的屈指可数。
相反,外头的人对王府的大小管事,以及王爷身边的小厮非常熟悉。
只要车上的人不下来坏事儿,辛映雪有把握今天的事儿能办成。
盛渊王不接话,脚下也走得极稳。
被暂时充当为小床的提篮在他的手中半分不晃,墩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