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闭塞的包厢走出来,自由的气息,迎面而来。 原本昏昏沉沉的许璧君,于一刹那清醒,她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动作缓缓,面带桃花。 从身边擦肩而过的路人,无论男女,均是下意识的,本能性的,打量着她。 是啊。 杭都市人尽皆知的美人。 这样的绝色,谁偶然遇到,不贪婪的多看两眼? 大抵是那杯酒,后劲太大? 许璧君能清晰感觉到,喉咙中的燥热,以及内心深处的那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陈青锋默不作声走在前面,许璧君乖巧如兔,跟在后面。 他们全程无交流,唯有灯光倾泻,将他们的身影,逐步拉长,拉长。 河岸烟花,从杭江畔绽放,忽如其来。 陈青锋终于产生兴趣,他站在街头,回眸望去,俊伟的身材,如刀削般立体的五官,这个男人同样吸引了无数路人的关注。 许璧君顺着烟花,一路抬头,烟花在云尘中绚烂。 “今天好像是烟花节。”许璧君呢喃自语,时隔三年,这个城市再次举办了规模宏大的烟花节。 杭江畔,人头如过江之卿。 少男少女,懵懂中恋爱的彼此,看不尽的青春如歌。 记忆如潮忽然拉住许璧君,上一次来这里看烟花,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这里还没有樱花跑道。 “好美。”许璧君双手攥紧,宛若虔诚的信徒,闭上眼似乎在许愿。 陈青锋偷偷注视。 很庆幸,她还有着少女时代的印记,比如纯真,比如可爱,比如那份不可多得的灵动与乖巧。 “可以请我吃一根糖葫芦吗?”许璧君指向不远处,扛着糖葫芦走街串巷的小贩。 陈青锋点头。 许璧君连蹦带跳,一连喊了好多声哎哎,小贩方才回头,然后笑脸相迎,任由许璧君挑选。 她拿了根最大的。 母亲从小讨厌自己在外面吃街边摊,一则不干净,再者路上嚼着东西显得没有品性,有失礼貌。 父亲一贯又没什么主张,从来不敢顺着自己。 也就少女时,那个他,会努力攒钱,带自己出来吃这些,随后吃干抹净,心满意足的在他的注视下,一路踩着灯光回家。 后来,他走了,消失了。 一年。 两年。 又一年。 寒来暑往,花开花落,人间换了一片容颜。 他啊,还是没有出现! 陈青锋原地不动,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她,她的习惯没变,先是用纸捏住竹签,撕开塑料膜。 咬一口,迅速擦拭嘴角。 哪怕她的嘴角,干干净净。 “我其实很喜欢吃甜食。”许璧君抽空搭理陈青锋,眼睛从未离开过手中的糖葫芦。 陈青锋脱口而出,“我知道。”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哪怕失去记忆的那段时光,他的脑海里,始终有段朦胧的影像,扎着粗粗的双马尾的少女,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总嚷嚷着,要吃甜食。 “啊?”许璧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青锋没做解释,只是笑了笑。 “哎。”大概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手里的糖葫芦顿时不香了,“你说,人为什么会变?” 不足一个月时间。 无论是母亲,还是认识十几年的好闺蜜周蓉,都变得越发陌生,陌生到让许璧君惶恐不安。 尤其是周蓉,这几天做的事情,哪怕一向不计较的许璧君,都有点生气。 “以后少接触这个女人。”陈青锋没有指名道姓,但许璧君清楚,他说的是周蓉。 许璧君为难,“其实,我还是希望她能回到以前那样。” “我认识的蓉蓉,不是这样的。” 关乎私事,陈青锋不想介入太多,有些话,他站在自己的立场,可以提醒,但不能代许璧君做决定。 “别提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了。”许璧君摆手,主动岔开了话题。 陈青锋百无聊赖,点了一支烟。 “不可以在路上抽烟。”许璧君三步并作一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拔掉了陈青锋嘴里的香烟。 虎口夺食? 这么多年,已经没有谁,敢在他的嘴里夺走任何东西。 周围的人于他,敬若神明,他做什么,要什么,无人敢反对。 当你习惯了某种生活状态,忽然跳出来一个人打破常规,除开原地愣神,似乎没有别的应对措施? “啊,这……,我,我。”许璧君尴尬至极,忽然反应过来,“那个,你,你还要不要?” “不了。”陈青锋感慨,有那么一瞬间,意识到这十三年的时光,可能并未虚度。 她还是曾经的那个她,会揪着自己耳朵不放,同样对他抽烟这件事,厌恶至极。 “以后戒烟。”陈青锋半开玩笑半正经道。 许璧君惊到,“这就戒了?” 从樱花跑道的一端,走到另一端,从晚间八点人群窜动,走到渐渐人影稀疏,本就匮乏的许璧君终于支撑不住。 加之酒精的催眠,她感觉昏昏欲睡。 陈青锋询问要不要背她一段路? 许璧君点了点头。 陈青锋弯腰,许璧君艰难爬上,一片柔软忽然压住他的后背,陈青锋起先疑惑,随后,万年不变的脸,闪过一丝古怪神情。 这丫头,如此毛毛躁躁,疏忽大意! 今晚事发突然,许璧君中途只是披了件大外套,便匆匆出门,以致于穿的并不厚实,私密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戴上。 “哥哥,我好想你啊。”她伏在他的背上,痴痴呓语,“十三年了,你究竟在哪儿?” 人生又有几个十三年?! …… ‘白月光,心里的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凉。’ ‘……’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你是我,不能言诉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逐渐落幕的夜色,无人问津的商铺,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