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的门吱吖一声被从里打开,舒嫣妩一时躲避不及,只好干立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里间前前后后地迈出了三人。先是百里沛源,后头跟着一个与他十分相像的年轻郎君,最后走出来的自然是齐拾瑄。 一身松绿绸衫的百里沛源率先朝着舒嫣妩微微一笑,拱手道,“舒娘子有礼了。” 舒嫣妩抬眸,明澈的眸光落在百里沛源右肩上的珠绣蜻蜓之上,嫩绿色的玉髓珠搭着羊脂白玉珠片绣成展开的四翅,正中绣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祖母绿宝石,又以剔透澄亮的绿珀珠延出细细长长的尾巴,很是清雅巧致,生趣盎然。 见舒嫣妩直愣愣地望着百里沛源的肩膀,齐拾瑄不得不轻咳两声,方将她的神思拉回。 舒嫣妩恍然,福身道,“七爷安好,”顿了顿,她又打量起百里沛源身后的那位年轻郎君,蜜合色纱衣外罩,一条明珠玉带绕过那窄窄的腰身,颇有几分仙风飘逸的意味。 这位年轻郎君,大抵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位百里二郎,百里沛沁。 “见过二位百里公子。”舒嫣妩又朝着他们微微欠身。 百里沛沁则问道,“你就是舒嫣妩?”又啧啧了两声,没前没后地说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果真不俗。” 舒嫣妩一时不知如何接这话,倒是听齐拾瑄与百里沛沁道,“不是说还约了米娘子么?怎地还不去?” 闻言,百里沛沁便将打量舒嫣妩的目光收回,道,“也是。”又看向百里沛源,道,“阿兄与我同去吧。” 百里沛源却对着舒嫣妩道,“劳烦舒娘子替予绣补好香囊,予还未当面向娘子致谢。”如此说着,他便朝着舒嫣妩躬身,拱手道,“多谢了。” 舒嫣妩亦微微低下头去,婉转道,“百里大公子客气了。” 百里沛源又道,“予给舒娘子备了份谢礼,方才已经打发人送至凝梦楼去了。舒娘子大抵还未亲眼瞧见吧?” 舒嫣妩只摇摇头,并不多言。 而齐拾瑄则一拂靛青色袖摆,衣袂上那几片以红纹石,日光石缀成的枫叶闪烁着迷醉的橘红色光泽,晃得舒嫣妩眼里晶晶亮亮的。 “沛源兄送的是什么?”齐拾瑄陡然问道。 百里沛源原本就不打算隐瞒什么,遂坦言道,“一对赤金镶珠贝茉莉耳坠。小东西并不十分贵重,但,胜在巧致可爱。” 舒嫣妩正欲言谢,却听齐拾瑄又道,“巧了,我也给你备了一对耳坠。” 齐拾瑄伸出右手,探入左袖之中,取出口中的那对耳坠,方道,“就是这对赤金镶月白石玉兰花耳坠。不过,你一向喜欢茉莉,想来是沛源兄的谢礼更合你的心意些。” 如此,倒叫舒嫣妩有些进退两难了。她若是说喜欢百里沛源的谢礼,便负了齐拾瑄的一番心意。若又说喜欢齐拾瑄赠的耳坠,便又怠慢了百里沛源的谢意。 不等舒嫣妩思考出一个两全的说法,齐拾瑄便将那对赤金镶月白石玉兰花的耳坠,往她秀致的耳垂上贴近了,又道,“其实,玉兰花也是好看的。” 舒嫣妩尚且来不及偏头躲开,由着齐拾瑄的长指在耳畔比划了片刻,便伸手将他手中的耳坠接了过来,道,“多谢七爷,只是,不知七爷怎么忽然要赠我耳坠呢?” “白执与郭氏要在园子里办一场小宴,我料想你随身带的衣饰应该不多。除了这对耳坠,我还请了锦珍阁的匠人们过来,一会儿,你回去凝梦楼时,让他们给你打制一副头面。”齐拾瑄温言道,又看向百里沛源,道,“你也莫再在此耽搁,让米娘子久等。” 百里沛源方想起有事在身,遂对着舒嫣妩道,“舒娘子,我等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舒嫣妩垂首,恭顺道,“百里公子请慢走。” 百里沛源与百里沛沁又同齐拾瑄告了辞,遂举步离了园子。 正午的骄阳有些晒人,舒嫣妩的眼眸微微眯着,正欲挪至树下,头顶却有一片阴影投下,原来是齐拾瑄替她打起了一把青伞。 齐拾瑄淡淡提起,道,“此番设宴,虽是白执提议,却还是由郭氏亲自操持。午膳过后,白执和郭氏都会过来园子里。到时候,你好生见一见郭氏,可与她闲叙,或许能有所收获。毕竟,这小宴上各府千金的衣饰喜好,郭氏还是十分了然的。” “是。”舒嫣妩柔婉地应声。 齐拾瑄又道,“许家娘子虽与郭臻钰不对付,但还是会卖郭氏的面子,应是会来赴宴。届时,你可与许家娘子结交,日后绣线不愁。再者,许家娘子如今正与章家三郎议亲,章三郎的长嫂玉氏,陪嫁了好几家成衣铺,遍布欣安城,望春城,漱玉城以及恒城,她手中也有不少喜爱珠绣的客源,来日或许有机会合作。” 舒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