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下了几天的大雨总算停歇,被雨水打落在地的桂花,宛若一片片碎金,而湿润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馥郁的花香,迎着和风柔婉,令人心旷神怡。 舒嫣妩靠窗而坐,手里捧着一把大红绸团扇,仔仔细细地做着珠绣。 舒妙语则是将舒怀珏送去程夫子的私塾后返回,行至小院门前,又遇上莲露,便被莲露拉着说了会子话。 只听莲露微微笑道,“舒二姐姐,你且听我细细与你道来,舒大姐姐给卢二娘子做的珠绣裙褂可真是顶顶好看,连城东曹员外家的几位小姐都十分艳羡呢!” “你又是怎知这些的?”舒妙语问道。 “昨儿阿兄带我去村长家送甜枣,阿兄去了厨房,我便独自溜达到后院,正巧撞见卢二娘子在院子南面的侧阁试穿新衣,又逢曹员外家的三位小娘子也来做客。她们瞧了卢二娘子那一身珠绣裙褂,个个儿都瞪圆了眼睛,惊赞不已呢!”莲露说着,十分夸张地拔高了声调。 舒妙语巧笑倩兮,道,“哦,原是如此啊。” “听曹员外家的二娘子说,那水蓝绸的裙褂胸前以红宝石,金珠管,翡翠缀成一枚如意同心锁,四周还环着五只以金色珠片绣成的蝙蝠,裙褂下摆又以粉珍珠绣成百合花,寓意永结同心,五福临门,百年好合。这上上下下的三层寓意,若不是曹二娘子说出来,我甚至都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呢。不过,她这么一提吧,那日在场的人,无不说我们舒大姐姐真是好巧的心思呢!”莲露连连称赞,眉梢眼角都点染着雀跃又骄傲的笑意,仿佛被夸的就是自家亲姊。 听了莲露这般说,舒妙语心下便更稳妥了些,遂道,“前儿,我见阿姐将那裙褂绣好时,就已然觉得很好了。如今,又听你这般说,我料想的果真没错。只是,我还存了些担忧,阿姐绣那裙褂用的针法复杂,选的珠饰也大都是明艳光彩的,我们年轻娘子自然喜欢艳丽些的,但不知长辈们又如何看呢?” “舒二姐姐是怕葛郡君觉得颜色太过鲜妍,有失端庄吗?”莲露伶俐,一眼便看穿了舒妙语的心思。 舒妙语点点头,莲露便笑道,“舒二姐姐多虑了。那日,除了我和曹家几位娘子在,简妈妈也在呢。简妈妈直夸个不停,还说裙褂上的珠色选的好,定亲原是喜庆之事,就该鲜亮明丽!连简妈妈都夸了,她必然是知道葛郡君所喜风格的,故此,就请舒二姐姐放心吧。” “既是如此,那我也就安心了。昨儿晌午,葛郡君那边就派人送了银钱来,可送钱之人却没说只言片语,我这心里便有些忐忑。”舒妙语长吁了一口气,又道,“倒是你舒大姐姐气定神闲的,一收了银钱,就想着给阿珏买些书卷回来读,也给我添上两件过冬用的袄子。” 莲露咯咯笑着,道,“舒大姐姐真好,时刻都惦记着你们呢。” 舒妙语也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刮过莲露的鼻尖,道,“也有你这小妮子的份儿,你舒大姐姐知道你馋镇上的冰糖葫芦,说这几日若是去镇上,便给你带上一串。” “真的么,那我可要进去谢谢舒大姐姐。”莲露一面笑,一面往里屋钻。 舒妙语也跟着莲露进了里屋,彼时,舒嫣妩才将扇面绣好,见她们进来,便招呼她们挨着自己身边坐下。 莲露见了如此精美的扇面,一时也忘了冰糖葫芦之事,只管惊呼道,“哇!这也太美了吧!村里办过那么多的婚宴,我酒席倒是吃过不少,新娘子也见了不少,却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看的喜扇呢!” “小妮子这一张嘴儿,可真会说!”舒嫣妩望着莲露,嬉笑道。 言罢,舒嫣妩便将手中的喜扇递给舒妙语,缓缓说道,“眼看着你的婚期愈发近了,阿姐可真是舍不得。不过,只要你和宋家郎君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阿姐没什么送你的,唯有这把喜扇了,望你们往后的日子都如这扇面上的珠绣般,喜乐和美。” 舒妙语结果喜扇,仔细端详着扇面上的珠绣,翡翠珠片与绿松石珠缀成的青鸾,红玛瑙,珊瑚珠,黄玉珠片,以及青金石珠片,绣成的彩凤,配上环绕四周的红宝石石榴花,色泽璀璨华丽,又不是端庄涵雅。 莲露凑上前去,插了一嘴,道,“这把喜扇的意头也是甚妙,青鸾彩凤寓意比翼双飞,石榴花寓意多子多福。有舒大姐姐这般祝福,舒二姐姐成亲后的日子一定能过得幸福和美。” “那就一定要承你吉言了。”舒嫣妩笑盈盈地望着莲露,又道,“你舒二姐姐昨儿做了些蜜饯,想着你也爱吃,便给你留了满满一袋。” 舒嫣妩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去木柜里取了一只小布袋来,又递给莲露,道,“喏,你且拿去吃,这里边有玫瑰樱桃,茉莉青提,金菊橄榄,芙蓉李干,红梅苹果。” 莲露接过小布袋,握在手中沉甸甸的,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口,扑面而来的气息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