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发愁,轩辕墨也发愁。
原本他以为只要晏九黎母子平安,他就可以安心离开。
可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他反而有种遗弃孤儿寡母的负罪感。
休日了两天,晏九黎精神恢复得很好。
当她问及他何时离开齐国回西陵时,轩辕墨抱着熟睡的女儿,久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仅仅两天时间,女儿小小的脸跟刚出生时就有些不太一样了,小脸更白皙嫩滑,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刚出生时明明还有些皱巴巴的。
而今不但模样越看越好看,肌肤也跟玉似的,没一点瑕疵。
刚出生的孩子真是神奇。
轩辕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叹,对晏九黎的问题充耳不闻。
“我在问你话。”晏九黎皱眉,“你什么时候回西陵?”
轩辕墨抬头看着她,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你还没出月子,这么着急做什么?”
晏九黎沉默片刻,微微眯眼:“你打算待到我出月子?”
轩辕墨淡道:“是有这个想法。”
“既然如此,干脆待到女儿百岁宴不是更好?”
轩辕墨想了想,有些心动。
是啊,等她们母女满月,离百岁宴也没几天了。
“还有周岁的抓阄礼呢。”晏九黎冷笑,“你干脆让西陵皇帝亲政得了,这样岂不是可以长久留在齐国,一直陪伴你的女儿成长。”
轩辕墨听出了她的嘲讽,但他选择不回应。
他反而开始思索她提出的这个建议。
让皇帝亲政其实并无不可。
朝中重臣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西陵兵力大半都在他的手上,文臣武将都在掌控之中。
皇帝亲政也不会影响大局。
何况他虽然曾有取皇帝而代之的想法,但那是无情无爱的时候,如今心有牵挂,他已不想把自己长久困在那个位子上,一辈子为国家操心劳力。
做皇帝没有自由,做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挺好的。
轩辕墨心里这般想着,缓缓点头:“黎儿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尽可能做出妥善的安排。”
晏九黎:“……”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深度怀疑他脑子是不是进了水。
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应该还没到昏聩的时候吧。
“黎儿这是什么眼神?”轩辕墨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们母女处境其实算不得好,我不放心。”
没坐上皇位之前,满朝文武确实忌惮她,一些聪明人迫切地想避而远之,尽量不招惹她。
可如今坐上皇位,反而会被所有人盯上。
往后她需要面对的事情很多,新帝登基,需要充盈后宫。
这是齐国史上出现的第一次女帝,进入后宫的将是男子,朝中文武对此会抱有什么想法,他们愿不愿意让儿子进宫,那些年轻的世家子弟是否愿意进宫伏低做小,侍奉一位女皇?
除了后宫之外,还有前朝各派势力。
晏九黎没登基时,她无需顾忌太多,皇帝因为朝政大事焦头烂额都跟她无关,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坐上皇位,她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军队壮大,百姓生机,朝臣制衡,还有虎视眈眈盯着皇位的其他野心之人。
“你的担心有点多。”晏九黎声音淡淡,“离开西陵动辄一两个月,丝毫不见你担心有人造反,偏偏朕一路坐上了这个位子,你反而忧心忡忡……说到底,还是从心底里看不上女子,觉得我没有应付一切的本事。”
“当然不是。”轩辕墨否认,并借机表白心意,“只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忍不住想得多一些。”
他甚至恨不得帮她把那些潜在的威胁都杀了,帮她把国家治理了,替她解决掉所有后患,让她接手一个完全顺从听话的朝堂。
但他知道这同样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事情。
哪怕知道有西陵军队的支持,齐国应该没有人敢以身试法,可他依然担心,有些人会被野心蒙蔽心智,做出对她不利之事。
毕竟人心从来都不是可以提前预料的。
野心和利益膨胀之后,可以无限摧毁人的理智,无限壮大人的胆量,孤注一掷者不在少数。
“不必把我当成温室里的娇花。”晏九黎靠在床头,语气听着淡漠平静,“我选择了这条路,任何后果我自己担着,就算哪天意外暴毙,也是我自己无能所致,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顿了顿,“到时我会尽可能地保护好女儿,你得到消息之后,可以把她带回西陵,给她改姓——前提是我已经死了,你才能把她带回去。但凡我还活着一天,她就永远只是齐国的晏子瑜。”
轩辕墨有些委屈地看着她:“我们俩肌肤之亲不知有过多少次了,如今女儿都出生了,可你还拿我当不相干的陌生人,这样合适吗?”
晏九黎皱眉:“我何时把你当成不相干的陌生人?陌生人会每年给齐国送来那么丰厚的大礼?陌生人会让我孩子叫他一声爹?”
“但是你一点都——”
“我不是柔弱的菟丝花,不需要事事依靠你。”晏九黎打断他的话,“你要是有什么不满,且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