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锋利无比,言冰云怕贸然夺取误伤到她,索性退回到桌旁坐下。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耗着,一副敌不动我不动两军对垒的架势,就这样耗到了晚上。 言冰云望了一眼窗外浓郁的夜色,又看了看满脸戒备缩在床角的沈婉儿,揉了揉眉心起身下了楼。 沈婉儿见他出了门,这才放松下来,活动着早已酸胀的手腕,倒在了床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言冰云才回来,沈婉儿听到脚步声一下惊起,重新握住了匕首。 言冰云走到床边,说了句: “下楼用膳。” “我不饿。”沈婉儿道。 言冰云面色有些不耐,又重复了一遍: “下楼用膳,我在下面等你。”说完便又推门出去了。 沈婉儿想着楼下众目睽睽的,他应当不会强逼着自己喝药。 简单梳洗了一下就下了楼,言冰云一身白衣、寒气凛然坐在大堂一角,沈婉儿慢慢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桌上菜肴很丰盛,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酸笋正要入口,突然想到了什么,遂又立马放下了。 轻声道:“我没有胃口,不想吃。” 言冰云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抬眸凝视着她:“怕我在饭菜里下药?” 沈婉儿不说话。 “饭菜里没药。”言冰云又道。 沈婉儿依旧不说话,也不动筷。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不吃不喝?” 言冰云面上敷着一层寒霜。 沉默了许久,沈婉儿终于开口: “你给我点银子,我自己去外面买。” “………” 言冰云险些被气笑,却还是把腰间的钱袋解下递给了她。 沈婉儿拿了一锭碎银走出客栈,言冰云负手跟在身后。 沈婉儿走到街边小摊要了一碗馄饨,然后驻足在一家果脯店门前,踌躇了一下还是没进去。 她沿着长街漫无目的走了很久,仅仅只是看着身边熙攘的人群,以及市井中热闹的烟火气,便莫名地满足。 这时,突然底下有什么东西扯了扯她的裙摆。沈婉儿低头一瞧,是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扎了两个小辫子,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小女孩手里拿块酸枣糕。 沈婉儿蹲下身子,柔声问她: “怎么就你自己啊,阿娘呢?” 小女孩指向旁边卖酸枣糕的妇人,奶声奶气道: “阿娘在哪呢……” 又盯着沈婉儿,忽闪着大眼睛:“姐姐不开心……给你吃。” 把手中的酸枣糕递给了沈婉儿。 沈婉儿回头望着身后不远处的言冰云,神色凄婉、目光幽怨。 她微微启唇,似乎有话想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然则,言冰云却从中听出了许多。 她仿佛在说: 你看,小孩子多可爱呀,你又能忍心伤害无辜呢,留下这个孩子吧…… 言冰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真的强迫她打掉孩子,她怕是也活不下去。 罢了,罢了,自己从前伤她太深,亏欠她太多。这个孩子留下便留下吧,只要她以后不离开自己便是。 —— 得到了言冰云不会再让她打掉孩子的肯定回答后,沈婉儿的精神放松了不少。 回到言府之后,言冰云把沈婉儿安置在“折馨苑”与他同住,照顾她的丫鬟嬷嬷又安排了不少,其中不乏经验丰富的稳婆。 事无巨细皆会过问,各个方面丢安排到位,妥帖得不能再妥帖。 临盆那日沈婉儿难产在屋里疼得死去活来,言冰云在外面来回踱步,眉间深沉无法自拔。 她母亲就是生他时难产离世的,言冰云真的很怕,很怕她也会离自己而去,他好几次想冲进屋里守在她身边,都被言若海喝止。 说是:男人进产房是大忌讳,反而会冲撞了孕妇和胎儿的气运。 好在最后母子平安,言冰云大大呼了一口气。之后言冰云握着她的手,说仅此一次,以后再不会让她体验生产之痛了。 所有人都夸小公子生得漂亮可爱,和言冰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言若海也说,和他刚出生时一模一样。 言冰云瞥了一眼襁褓中的小家伙,皱巴巴跟个猴子似的丑不拉几,实在瞧不出哪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