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了,结果是贺氏忧思多虑,需放宽心态。
虎儿办点事没有,连皮都没破一点。
反而是沈灼华,在她表达过眼前眩晕难忍后,大夫又把脉一番,得出她被撞坏了脑子,需卧床修养两日的结论。
表姑还不信,“我孙儿定是摔着了,什么庸医!”
大夫道:“这位夫人若是信不过老朽,就另请高明吧。”
说完还真的拎着药箱走了。
沈灼华趁热打铁道:“二婶,阿蓁实在是不舒服,能否?”
众目睽睽之下,顾兰芝也不可能为难得太明显,只好不甘心地说:
“扶大少奶奶回去休息。”
虎儿这次没得逞,非常生气,跳起来双目圆瞪,猛地跑过来推沈灼华。
“不准走!”
沈灼华早已察觉到身后的声音,趁着霁言只扶了她的手,在虎儿推上来的一瞬间,瞬时就倒了下去。
霁言惊了:“少夫人!”
沈灼华双目一闭,柔弱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回了自己的卧房,房中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夫君?”沈灼华坐起身。
闻憬还是坐在两轮椅中,靠着窗下,离床榻有些远。
他微笑,“夫人头不疼了?”
沈灼华虚弱地摸着额头,“眼前还是一阵阵地黑,许是真撞坏脑子了呢。”
闻憬不说话,唇边带着意义不明的笑。
沈灼华等了一会儿,只好自己找话,“夫君是听说了午后的事,来看我的?”
闻憬道:“稚语说你被虎儿气晕了,我来看看。”
他转过头,逆着光,被阴影遮住了一点面容。
“我倒不知,夫人这般容易被气着。”
沈灼华微微低头,“夫君不知,我自小身子就不好,连带着胆子也小了。”
“这样吗。”闻憬点点头,“倒是委屈夫人了。”
沈灼华道:“谈不上委屈,只庆幸没有闹到夫君面前,冲撞了夫君。”
闻憬挑了一下眉,没有接话。
沈灼华离开了那家人,只觉得此刻的安静简直像到了天上一般。
她享受了一会儿才问闻憬,“夫君,可否为我解惑?”
闻憬抬起眼皮,就见到她一副不耻下问的模样。
不等沈灼华再问,他已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虎儿的父亲,便是闻桃的表哥,七年前随二叔上战场,一同牺牲了。”
沈灼华点点头,她已从方才表姑嚎叫的话里猜出来了。
而闻憬告诉了她一些更具体的内容。
这位表姑之于顾兰芝的娘家,就如沈家对林家一般,是打秋风的亲戚。
与沈灼华尽心尽力帮助林夫人不同,表姑仗着自己还算一个长辈,态度并不十分好。
从前顾兰芝忙着教导两个孩子,并不与她计较,顾二爷性格憨实,也愿意照拂表姑一家。
更是允了表姑的儿子,虎儿的爹从军,就在顾二爷的麾下当一个小兵。
七年前那场让上一代男丁全都战死的战役里,虎儿爹也牺牲了。
从此贺氏与虎儿便成了孤儿寡母,而表姑更是找到了机会,要将军府照顾他们一家三口的后半生。
于是常常到府里来蹭吃蹭喝,虎儿的开蒙蹭的是闻家女儿们的先生,如今快要上学堂了,表姑就又带着人上了门。
平日里她们的吃穿用度都靠顾兰芝拨下去,因着是娘家人,顾兰芝还算大方。
而老太君怜她们孤寡,也会时有接济。
表姑就是这般得寸进尺,尤其在闻憬废了之后,甚至想将孙子过继到顾兰芝或许星微的名下,日后名正言顺地分一杯羹。
只是此事被老太君拒绝了。
而表姑则更加变本加厉地占将军府便宜,稍有一些不顺心,便指挥着虎儿在府中哭喊大闹。
闻憬说完,只觉得今日话说得有些多了,感到十分困倦。
“往日她们是在每月初上门。”
沈灼华道:“可如今已是月中……不,如今才月中。”
闻憬微微一笑,“夫人敏锐。”
表姑分明这月初已来过一次了。
将军府的角落,趁顾兰芝安抚着表姑和贺氏的间隙,虎儿无聊地跑到了前院。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树后探出来一颗脑袋。
“虎儿,来这儿。”
虎儿瞪着她,大声喊:“你过来!”
闻鸢懒得和他计较,从树后走到他身边。
虎儿对着她就是一顿锤,“都是你!都是你叫我过来玩,害我被欺负!打死你!”
闻鸢手忙脚乱地躲他的拳头,心中也有气,但忍下去了。
“这也不能怪我呀,都是那个沈其蓁推你的。”
虎儿停下来,“对!是她!”
闻鸢神秘地问:“那你想不想报复?”
虎儿:“要啊,要打死她。”
闻鸢瑶瑶手指,“只是打一顿多没意思啊,你奶奶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个沈其蓁很是文秀?”
虎儿道:“听不懂。”
闻鸢无语,“算了,不重要,出丑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