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如此巨大的代价,白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路明非逃离这里。
这些巨龙是白王所进行的最后的努力,这是她的舞台也是她的权柄,在主角将要抱得美人归时的最后考验。
巨龙发出怒吼,它们震动着翅膀,向路明非的方向飞来。
“绘——!”
路明非喊了出来,他想要提醒绘梨衣远离此处,但在开口的瞬间,他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强烈而真实的呛水感,仿佛有苦咸的海水灌入了他的嘴巴。
在这种地方怎么会凭空出现海水?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他想要竭力找到如此变故的原因,却看到周遭的场景如同魔术般再次变化。幽暗深沉的海水在此处横空出世,路明非感受到海水的重量,伴随着海水一同到来的是深深的窒息感和无力感。
他想要使用言灵,在参透龙文后他甚至无需开口吟唱就可以使用言灵的力量,可是当他想要这样做时却发现连伸手的力气都已经失去。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他竭尽全力的伸手,想要操控龙文的力量,但他的动作孱弱而缓慢,滑稽得如同旱鸭子划水。
是那句魔咒的力量,在念出咒语的瞬间,它就几乎将路明非浑身的力量抽干,只是喜悦的情绪让路明非一时之间没有发现身体的异样。
想想也是,能够击破白之王亲自所塑造的幻境,那个作弊码所需要的代价究竟会有多么的惊人。
路明非大口呛水,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而这处海水中也变得昏暗无比。
世界仿佛颠倒了一下,路明非原本是平立在此,但现在重力的方向来自他的身后,就好像他身后的方位才是真正的海底一样。
在一片深深的窒息和无力感中,路明非开始缓缓下坠,他尽力朝绘梨衣伸出手,但女孩儿的身形却越发的模糊起来。
他听到无数吼声,随后看到矫健的群龙越过自己,直直朝着绘梨衣冲去了,似乎在它们看来这个孱弱无力的男孩儿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可言。
路明非感觉自己神智都快要完全消散了,他无力的坠入深渊之中,那里的所在地恐怕连龙类都觉得忌讳,想来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也是英雄的宿命、或者说在某次出海打渔中翻船死在海里也算是渔夫的宿命。
路明非睁开眼睛,无论作为英雄也好、或者说作为渔夫也好,他努力睁开眼睛。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睁开一线眼睛,这是他最后的努力,死于宿命这种东西让他无法瞑目,而睁着眼睛死去就是他所做的最后的抗争。但就在路明非几乎认定自己注定死于此处时,他居然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天儿降。
绘梨衣轻轻拍手。
一道白色的月光落在她的手上。
这里是深邃幽暗的海底,连太阳都无法穿透的地方,但是那道月光居然清晰可见,冷冽的像千万年不化的寒冰。
绘梨衣轻轻拍手,于是一道白色的月光落在她的手上,她握住了那道月光,就像是握住了一把宝剑。
巨龙们啸叫着升天而起,它们挥动翅膀并从口中喷吐龙息,那炽热的火焰居然连海水都无法让其湮灭。
龙息几乎快要烧到了绘梨衣的面前,但绘梨衣也动了,她轻轻挥动手中的月光。
无比简单的动作,她挥动那道月光时和挥动一支铅笔没什么两样,其中没有任何技巧而只充塞杀意。
月光在水中弥散,无数道细小的光束在海水中成型,明明是冷光的质感,但却在下一刻拥有了具体的形象,海水在绘梨衣的命令中冻结,分不出那究竟是冰抑或光线。
巨大的寒意在海水中蔓延,冰山般巨大的月光、或者说如同月光般剔透的冰山出现了,从未有任何言灵能够凭空制造这样的武器,也从未有一个混血种能够将一座冰山当做自己的武器,但上杉绘梨衣的言灵是‘审判’,她是行走于地上的神,以无伦的力量断凡人的罪。
碰撞。
炽热的龙息撞上了那座弥漫寒意的冰山,但在那股力量面前却转瞬熄灭,在海水之中亦能猛烈燃烧的烈焰,在绘梨衣能够穿透一切的力量面前却如同火柴所划出的微火。
熄灭。
海水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绘梨衣抓住手中的月光,用最简单的方式挥出一斩,此时第一条龙已经冲到了绘梨衣的身前,但下一刻它的整个躯干便开裂成两半,巨大的怪物从中心的位置被腰斩开来,切口平滑得几乎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一杆由冰山所制成的十文字枪从天而降,荧蓝色的枪身之中满溢着刺人的寒冷月光,它荡开了第一头龙的残肢,转而落在了第二头龙的身上。
第二条巨龙几乎是在接触的瞬间就死掉了,冰冷的长枪将其整个贯穿,龙类的坚硬鳞片在这杆凶器的面前脆弱如纸。
并且这并不是结束,在贯穿了第一条龙类之后它仍然锋利,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龙类躲过了冰枪的尖锋,但女孩儿随后将手中的那一截月光投掷出去。
巨龙仰起了脑袋,它发出最后的嘶吼,眼中的黄金瞳炽热翻涌,但这个姿势只是给它徒增壮烈而已。随着一声轻微的碰撞,它的那对黄金瞳便消失无光。
一道竖直的伤口从巨龙的颅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