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空明大师也不恼,继续笑道:“不过,小友言之有理,白莲太过高洁,老衲虽则赞颂,可若直以此为号,怕是反增束缚,倒是老衲之错了。小友既喜欢老衲这幅莲花图,不如便号墨莲,小友意见如何?” “大师所言有理……不是,大师谬赞了,我今日来,就是要和大师商谈义塾之事,但也不过才刚起了个念头,结果未知,中间问题只怕不少,现下大师便已经如此夸赞,实在太过了。” 墨莲什么的,迎春略略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有点像还没码字写出个一星半点名声,就给自己取个清新脱俗恨不得天下第一的菜鸟作者。 “你自己不好意思用这名号就算了,干什么吐槽自己从前职业,我觉得你笔名还行啊。”小贝又忍不住在迎春脑海里喵喵起来。 “你怎么还记得!给我忘掉那个傻缺的笔名!”迎春帷帽下的嘴角僵硬扯了扯。 “不要不好意思嘛!就是个代号而已。或者你换个角度,就只当个网名想想,不就淡定了?墨莲而已,又不是‘红楼西施’什么的。你想想……” “你这个月的小鱼干都没有了!”迎春帷帽下狠狠翻了个白眼,强行打断了小贝。 “姑娘何必自谦?我听大师说了姑娘义斥先前无故污蔑诽谤姑娘之人的事,不想你虽被那刘婶所害,却还肯收留她子女上义塾念书,如此大度,怎当不起大师这般赞誉?这般胸襟气度,怕是连世间不少男子,也不能有的。”陈夫人见她一直不说话,生怕空明大师尴尬,忙开口也笑赞。 行吧,迎春担心继续谦虚的话,他们能夸得自己更夸张,只好僵硬点头,强行加厚了一把自己脸皮。 但其实,她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答应刘婶孩子上学,一是为了安抚她婆婆,免得那随时随地能豁出老脸撒泼的老妇再闹个不停,二是为了把自己的名声拉回来一些,毕竟当时人人都在围观装圣母,她要再不随个大流发一发善心,那舆论只怕顷刻就会倒向对方,况且,祸不及子女,她虽然穿越十几世,杀人无数,却一向不喜欢诛连。 当然,既然答应了,她也不会反悔,不过要她偏心照顾就算了,她最多做到一碗水端平,所有义塾的学生都一视同仁,至于这孩子以后怎么样,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她可不是圣母。 “义塾之事,我姑父既然不方便出面,我也义不容辞,不过毕竟我年轻,出二门都少,更别提什么教书育人的经验了,这次也算赶鸭子上架,只是推不了姑父重托,然我这些年虽然爱好读书,所读的却多为医书,因此建造屋舍、教习学生之事,其实还多要仰赖大师的。” 迎春说着,待空明大师和陈夫人都落了座,她便也在旁侧身坐了,先把话说清楚。 林如海的苦衷,她其实也很明白。 除了两淮巡盐御史的职位,林如海身上还有其他几个官职,而近年来其实各地也并不算太平,赈灾也好,平乱也好,朝廷必不可少的都要大笔的银两,或者购置钱粮,或是军需采办。 这些银钱不会从天而降,当今自然不能放过江南盐课,林如海压力可想而知。 从前他之所以中毒,只怕也和因此结交的大量仇敌脱不了干系。 所以之前还是迎春想得太好了。 她以为让林如海出面办学,是既有钱也有面儿,这种既能造福百姓,又能提高官声的事情,林如海一定不会拒绝。 可是反过来想想,这些也正是他拒绝的理由——当地和他结怨的那些盐道上的人首先就不会让他称心。 况且他已经是朝廷大员,如果让当今知道他有心再以此追名逐利,只怕会起疑心,到时候再让有心之人一挑拨,说他贪图民心,其实另有所图,到时候自己这提议岂非反而给了政敌多送了把刀子? 自然,这些事情面对她一个后辈,又是女眷,林如海很多话也是点到即止,但是迎春却一点就透,对于他的难处,她虽然理解,可是义塾之事大和尚已经当众说出,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迎春没再多推辞,便决定答应。 她从前也做过官员,末世数十载,也不都是厮杀拼命,争得太平的几年里也算统领一方,所以这红楼世界虽然是第一次穿来,但为君为官的心思也多少能猜到几分。 林如海的顾虑,在旁人听来,或许只是他如今顺风顺水下的杞人忧天,但是迎春却很明白,他的顾虑件件都正中要点。 不过她心里虽然应得痛快,表面上却还是沉吟许久,又提出自己的条件,才“勉为其难”地点头了。 当然,也不是白答应的。 “小友不必担心,老衲已说服故友留下教书,他亦有数名故交,现已开始一一联络,不日便有消息。至于义塾屋舍,这位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