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不知道大嫂子今天忽然来找姐姐,是有什么事呢。 “林妹妹已经走了,大嫂子有话不妨直说?” 迎春端起茶盏,直接问李纨。 看着司棋上茶后慢慢退了出去,李纨才笑道:“二姑娘平素不声不响,谁知竟有一身不俗医术,可是瞒得我们当真好久。” 迎春听说,心下微动,第一反应便是王熙凤,但是她记得之前送药香囊给凤姐时,很清楚地说了,希望她不要说出去,免得人说她闺中不安分等等。 当时凤姐看她一副瑟缩懦弱的样子,眼里还有一丝心疼,当下立刻应了不说,还让平儿给她拿了好些东西,又吩咐送她回去,十分疼惜这个小姑子的样子。 就算不是真心的,迎春也说过那药香囊是要定时更换里面药材的,凤姐就真的为了什么目的把她的秘密说出去,难道就不怕迎春耿耿于怀的,回头给她换药材的时候一个粗心,失了药效? “既如此,我也不同你兜圈子了。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凤姐儿身上那药香囊,可是你给的?”李纨见她问得干脆,也便直接道。 迎春蹙眉,不答反问:“大嫂子何出此言?方才林妹妹在,我不想大嫂子没面子,就没说。其实二嫂子戴的药香囊不是我的绣工,大嫂子想是弄错了什么。我的绣工,大嫂子应该再了解不过了才是。” 李纨表情一僵,她当然知道迎春绣不出那么好看的香囊,刚才也确实是看黛玉在场,不方便透露药香囊的事,才找了个借口的。 可是这二姑娘到底是什么孤僻性子? 迎春绣工差,李纨日常带着她们做针黹女红时再了解不过,可她都不好意思直接,怎么这二姑娘自己竟能如此淡定地说出来? “香囊不是你绣的,里面的东西却是出自你口。可对?”李纨追问,见她似乎又要否认,忙又解释,“你先别恼,这是我百般找凤姐儿问,又给她保证了半天,只是找你帮个忙,并不会说出去,更不会为难你,她这才肯将那药香囊出自何人之手告知于我的。” 迎春闻言,想了想,倒是也合理,便问:“大嫂子打听这个做什么?” 这便是默认了?李纨心里一喜,便即问道:“我也并非是无事找事,只是不知道你从庙里得的那书里可有旁的治病方子?除了头疼这病症,还有旁的病可也能治?” “二嫂子不舒服?”迎春却问,心里同时唤了声小贝。 小贝正在暖阁里懒懒地趴着,刚才迎春和黛玉出来见客,它便趁机霸占了软塌,此时并不动弹,只是懒懒回了她一句话:三包鱼干。 迎春无语,正想质问它身为系统的职业操守,就听李纨叹息了一声:“是我娘家亲戚,家里有个表妹,自小我们关系极好,所以便是出了阁,也都还偶有来往,只是她三年前夫君取出了地方做官,她也跟着走了,一个月前才回京,谁知却告诉我,她因跟着夫君赴任期间保养不当,竟有了些病症,只是妇人家的事,她也不好说出去,只好忍着。” 这时代本来卫生条件就不行,京城贵族人家还稍微好点,李纨虽然说得含糊,不过既然是去地方上,那估计条件肯定是比不上京城了,难免因为环境状况生病。 如果是普通的病症,做官的夫君自然可以找大夫给治疗,可看李纨这含糊的用辞,迎春估计她所谓的“有了些病症”,十有八九是妇科病了。 “大嫂子既然问起,我也不好瞒,庙里得的那医书,其实我也只看懂一小半,又没给什么人正经瞧过病,大嫂子说的,我怕是力有不及,怕是反而耽搁了。大嫂子既担心,何不寻个好大夫给她看看?” 迎春依旧低着头,揉着手里的丝帕,慢慢道。 “她夫君是极其疼爱的,又是因跟了他赴任才致如此,早将法子都想遍了,若是能看大夫的病,又怎会耽搁?”李纨叹息一声,握住迎春的手,轻道,“我知你素日是个省事的,你又是个姑娘家,必然害臊,可我的情形你也知道,在这家里,虽然看着不愁吃穿,又有个兰哥儿,到底没什么说话的份,心里愁了好几日没个着落,谁知这么巧,今日便在凤姐儿身上闻着了这药香气,又得知了你的这番奇遇,可见我那表妹合该有此机缘。” 听她这么一长番劝解,迎春面上平静依旧,心里早惊呆了。 原书不是说李纨做寡妇的风格是槁木死灰么?这么巧舌如簧,能把治个病说成是天命的,到底哪里还是原书里那个古板无趣,只知道教养儿子的深宅夫人? 这口才,你不去做销售都可惜了啊! 对了,说起她那个儿子,似乎反而是个孝顺出息的,这么说来,李纨其实才情智商都不低才是。 所以这槁木死灰的外表下的,其实是个藏拙的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