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纳多中途把她拉到一边。 凯瑟琳瞪着他,表情里充满了威胁之意(不知道为什么,莱昂纳多觉得她好像一只被拦着觅食、所以气得即将狠狠挥爪的波斯猫)。莱昂纳多指了指他在经历半天的路程后,那条变得更疼的右腿,表示自己就算想干什么,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过于紧张了,这样不利于发挥。而且你真的需要有人提前和你配戏,让我来暂时当你的约翰·普洛克特吧,这样等你见到丹尼尔时,就不会太紧张了。”他耐心地说。 凯瑟琳沉默了一下,甩开了他的手,走进自己的房间——但没有关门。莱昂纳多打蛇随棍上,立刻不装腿疼地快速走进去。当然,他也确实没打算做什么别的。 凯瑟琳虽然只打印了一份传真件,但她在飞机上已经把重要片段的台词初步背了一遍,她把剧本拿给莱昂纳多,自己正好可以练练手。 凯瑟琳想得很细致,她已经打算试试能不能用波士顿口音,因为《严酷的考验》里的那个历史事件发生在萨勒姆小镇,那里离波士顿只有半个小时。当然,那个年代连美国都还没有独立,根本没有什么波士顿口音——但她就是突然想试试,让自己放松一下。这个时候,她开始感谢马特他们都是波士顿人了——虽然马特的口音几乎已经被磨没到只剩下脏话口头禅,但至少卡西的波士顿口音仍然非常浓厚。 她知道自己的语言天赋不错,不然也不能熟练掌握多门外语。凯瑟琳在心里默默回忆那天晚上卡西说话的发音方式,和某些单词的独特口音,自己先念了一段台词。莱昂纳多听得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你去上了哪个老师的口音培训课?效果很明显啊,不知道他教不教英音——我的英音老是让巴兹不满意。” 凯瑟琳的心神都放在如何设计阿比盖尔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上,闭着眼睛随口说道:“没有,是我去年认识的朋友,他——他们都来自波士顿,我跟着找了点灵感。不过我确实感谢在英国读书的这几年,至少磨炼好了我的口音。” 莱昂纳多没管后半句,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个单词,是哪个男人?谁和凯瑟琳相处熟悉到都能学习口音了?但现在不是盘问出那个男人的时机,他不能耽搁凯瑟琳的练习时间。 他把这些杂想排出脑海,认真地默读着第一幕里属于男主角,农夫约翰·普洛克特的台词。第一幕里阿比盖尔和她的女伴们在树林里装神弄鬼,欺骗她身为牧师的叔叔,让牧师以为他的女儿贝蒂,也就是女伴中的一员,中邪生病了。一位因为为人直率而屡糟诽谤、不随波逐流的农夫约翰听闻此事后,步行数公里来到牧师家里找到阿比盖尔。 几分钟后,他抬起头,用眼神示意凯瑟琳可以开始了。 凯瑟琳看他的神情变了,她现在是阿比盖尔:她用一种熟识而欢欣的态度对待面前的男人,她的那个前主顾、前情人——她踮起脚尖站着,眼睛睁大,紧紧注视着他:“嘿,我几乎都忘了你有多么强壮了,约翰·普洛克特!” 莱昂纳多盯着她,发出一丝会意的微笑,然后指着床上问道(好像那里真躺着一个叫贝蒂的昏迷女孩):“艾比,这里在闹什么鬼把戏呢?” 凯瑟琳看上去痴痴地望了他一眼,似乎是为他的到来而惊喜,又怨恨他先关注的居然不是自己。她发出了一声神经质的笑声,懒懒地说:“那没什么,只是她变得有点傻里傻气罢了。” 莱昂纳多看上去并未听进去她的解释,因为这事已经闹大了,一大早就有人路过他的家门口去到萨勒姆小镇,川流不息的队伍仿佛朝圣一般,都在嘀咕着什么巫术。 凯瑟琳看他不信的神情,于是走近了一点,她面带亲昵而邪恶的神情,发出的颤笑充斥着对情人的期盼,那双绿眼睛发出幽幽的光,像是女巫豢养的黑猫,又像是人鱼蛊惑船员的死亡之歌,男人们即使敏锐地察觉危险,但也会沉醉其中,无法摆脱。他们脉脉地调了几句情,约翰有些招架不住阿比盖尔身上那种强烈的欲望了(莱昂纳多有些感谢剧本里约翰的回避,因为他也差点招架不住凯瑟琳变成阿比盖尔后那充满情.欲和渴望的眼神),他试图躲开,告诉面前的女孩他们的关系已经是过去式,而阿比盖尔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我每天晚上都在等你,我在我的窗户下看见过你,是你的热情把我拽到窗户边的,”这个好似女巫对待魔鬼一般亲热的女孩,对他张口就是炽热的情话和幻想,“你敢对上帝发誓,你没有抬头瞧过我的窗户吗?” “也许瞧过。”莱昂纳多的声音像剧本里的约翰一样发颤,近似耳语,这让阿比盖尔露出胜利的微笑。 她走上前抱住这个大她二十岁的情人,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而蛊人:“你应该瞧。你不是个冷血的男人,我了解你,约翰,我了解你——”凯瑟琳的眼里突然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莱昂纳多几乎差点控制不住为她擦拭眼泪。但他忍住了,凯瑟琳不会喜欢他出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