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家的院门口挤了不少人。 “走吧走吧,都别搁这堵着了。村长说了,有什么消息之后会跟你们言语的。散了,都散了吧,啊。” 守在院前的是去祠堂报信的那个寸头村民,他正卖力游说得知福伯去世的消息蜂拥而来的同村人从门前散去。 “海华,你这话怎么说的像是大伙儿来添乱的一样。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那都是亲人。更何况福伯在咱们村那可是老神仙一样的人物。福伯要真有什么事,我们也是想搭把手帮个忙。就最后几眼了,你就放我们进去看看福伯吧。”有一花白头发的老妇道。 “对啊,我们这都是担心福伯。海华,你别搁这拦着,就放我们进去看看吧。”有人附和道。 “这真是村长的意思。村长说了,这是福伯生前的遗愿。福伯不想把自己的身后事办的太琐碎,说是越简单越好。至于丧事要怎么办,他都已经交代给了海琨一手操办了。大家就都尊重福伯的遗愿吧,”王海华继续好声好气地劝道,“大家都回吧,这里万一有需要,村长自会差人去叫的。” “你就让我们看一眼怎么了?这村里哪里死了人还有不给人看的理?”人群中有村民不满抱怨,“咱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让我们见福伯,总得让我们知道福伯是因为什么过世的吧?这也太突然了。” “就是啊,前天我还上福伯这来喝茶下棋呢,当时人还好好的,没道理人说没就没了啊。”立马有人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福伯确实是出了点意外。昨晚他喝了点酒,跌了一跤摔破了头。海琨发现他摔了之后一直在照顾他。可惜福伯伤得太重了,先前还有意识,到后来就一直在说胡话。我来这的时候,福伯还在含含糊糊说着话呢。我搁那床边坐下没多久,福伯就咽了气。” 王海华叹气道,“哎,年纪大了,经不起摔。村长不让你们进去看也是为你们好,福伯的脸摔烂了,怕你们见到了会吓着。” “这有啥,我一杀猪的还会怕这?要不这样,海华,你让我进去看看,就当是给大伙儿做个代表。我去看一眼,给大伙宽个心。”王海玄道。 “宽什么心啊?你去看一眼,福伯是能活过来不成?”王海华把这门,坚持道:“我不都跟你们说了嘛,福伯脸摔烂了,村长这么做也是想保住他最后的尊严。大家都理解一下。” 骆雪抱着小巴站在人群外围听了会儿话,问一旁已经点了第二根烟的谢必安:“这里闹成这样,还要进去吗?” “不了。”谢必安徐徐吐出口烟,转身沿着村道往前走。 “欸,你上哪儿去?”骆雪快步跟上了他。 “王素玟家。”谢必安道。 “你知道她家在哪?”骆雪问。 “不知道,”谢必安垂手掸了掸烟灰,“一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祠堂门口,恰逢长寿宴散席。 五位老寿星在村民们的簇拥下坐上了停在祠堂外的轿撵。五顶大红的轿子,门帘用的是寿缎,极喜气。 抬着王素玟的那顶轿子走在了最前头,轿子后头跟了约十来个手提糕点盒的村民一路跟着,沿途给围观的孩童们分发糖果糕饼。 骆雪和谢必安并肩跟在了队尾,往前行了好一阵。拐出了村,绕过浅溪,走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独栋小楼前。 王素玟的轿子落地,她摆手拒绝了旁人的搀扶,优雅迈步,从轿中走了出来。 一行人客客气气地唤她“玟姨”,将她送至院门前。 她在院前停步,微微笑着从随身的手包里又拿出一沓钱,分给了随行的晚辈们。 “这老太……”骆雪话音一顿,盯着王素玟那张脸看了看,总觉得称呼她为“老太太”有些别扭,遂改口道:“这王素玟怎么这么有钱?也不知她之前是靠什么营生发的家。” 没听谢必安有回应,她转头看他,发现他正望着那院的大门。 院子的大门上挂着块匾,红底黑字。牌匾上的墨迹已经斑驳了。 “古着坊?”骆雪看着那牌匾上手提的三个大字,若有所思道:“看着,像是个店名。只是名字有点怪。古着是什么?卖什么的?” “算是服饰类的古董店,”谢必安解释道,“‘古着’,名源东洋,是指真正有年代且现如今已经不生产的服装。一般这种服饰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需保存良好,有一定的收藏价值。没猜错的话,‘古着坊’应该就是用于流通这类服饰的店铺。” “懂了,”骆雪点点头,“就是卖绝版旧衣的店。” 院门闭上了。抬轿的队伍从他们身侧穿行而过,在往回走。 “天快黑了,”骆雪仰头看了看西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