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沉的地下室里忽地刮起一阵怪风,煤油灯的火被吹熄了。 腐尸味愈重,骆雪掩鼻抬头,蹙眉看向高处那个唯一的通风口。狭小的缝隙外,天空与墨一色。 “天黑了。” “哐哐哐——” 有重物在疯狂撞击地下室上方被钉死的棺材板,力道很大,地下室的壁垒被震得唰唰掉土灰。 小巴受惊炸毛,一双在暗夜下发光的眼睛瞪得溜圆。 谢必安摁燃了手中的打火机,一手拢住微弱的火光,与几步外在掸灰的骆雪对视了一眼。 他小心翼翼地遮挡住怪风来的方向,举高打火机,放轻了动作,移步慢慢走去了梯子下,凝神观察。 只有打火机的一点光,根本没办法照亮这么大一个地下室。 骆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频频震动的木板和还在掉落的土灰,旁的什么都没能看清。 须臾,他推了推眼镜,从梯子底下退行开:“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想先听哪个?” “我们现在的处境还能更糟糕吗?”骆雪毫不犹豫道,“先听好消息吧,起码能让我先缓口气。” 火被风吹熄。谢必安重新摁燃了打火机,拢着火,往她那侧递了递:“拿一下。” 骆雪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屏息接过了打火机。 小巴紧贴着她的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警惕四望。 谢必安偏头掸落发上沾到的灰,不疾不徐地解开西服衣扣:“好消息是,上头那块被钉死的板子已经出现了裂缝。乐观的话,我们很快就能从这里逃出去了。” 骆雪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坏消息就是……” 他将西服脱下,抖开,罩在了她的头上用以挡灰:“外头等着我们的,是未知。” “啊。”骆雪扯开遮眼的西装,点点头。手中的打火机又被风吹熄了。 这股风来得极古怪,刺骨的寒。辨不清具体是打哪儿吹来的。好像是四面来风,又好像只紧着一处猛吹。 骆雪被风吹的打了个抖,她试着摁燃打火机。连着摁了好几下,打火机只冒出了点火星子。 谢必安抓住了她的手腕,抽走她掌心里的打火机。 他的掌心在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推滑,微凉指尖抚过跳动的脉搏,挑开了她蜷起的手指。 弓手一握,修长五指扣入指缝。 骆雪愣了一下,下意识回握住他的手。 十指交扣,他的声音压的很低:“抓紧我,我看得见。” 低沉的话音撞进耳膜,拨乱了她的心跳频率。 明明眼下危机四伏,她竟是意外的觉得踏实。用力抓牢他的手,低头轻唤了声:“小巴?” 他似是记起了什么,抓着她的手疾步往左前方走。 太黑了。骆雪反应不及,被拽的一个踉跄。幸好他只走了几步便停下了。 “嘶啦——”是拉链拉开的动静,接着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像是有不少东西被抖落在地。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出声询问:“你在干什么?” 谢必安打开了她随身带着的包,把她包里的所有吃食全倒了出来。弯腰伸手,拎起缩躲在她脚边的小巴,利落装进了空包里。 “打包你的猫。”他单手将拉链拉上,留了点缝隙:“一起来的就一起走,一个都不能少。” “一个都不能少,”她闻言轻笑,“这话我爱听。” “哐当——”一声巨响,梯子上方的板子碎成渣。 咚咚咚,接连有好几个人形黑影从破口处掉落,重重摔在了地上。 “来了!”谢必安袖中出刀,手起刀落,迅速劈向朝他们冲跑来的黑影。 两人默契侧身,互把后背交托给对方。 摔到地上的黑影陆续爬起,以围拢之势朝他们站着的方位步步逼近。 血腥气!裹挟着浓重腐臭味的血腥气。跟以往嗅到的怪物气息有明显区别,是义庄里的尸体“复活”了! 骆雪急忙把装着小巴的包背上肩。 她抽出甩棍,凭气息辨位,勉强也能应付几个。 只是地下实在太黑,眼睛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她还是被那些东西钻了空子,胳膊上腿上多了不少咬痕和抓伤。 比起身体的疼痛,更让她觉得在意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被丧尸咬了,会被同化吗?我看影视剧里都这么演。” “……”这种时候还能有闲心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