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岑苒百无聊赖地朝他丢石子,本来只是想逗逗眼前这书呆子,未料那石块儿竟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人的脑壳上。
裴思潼捂着脑袋揉了揉,余光瞥见了偷看的谢岑苒,不知为何面上一红,腼腆地扯出个笑来。
当时,那两个酒窝里盛满了阳光,惹得少女的心脏不经意地跳了跳。
裴郎啊裴郎!着实是风流俊逸。
他本是文人,在潼城危难之际,那双本该执笔的手,却毅然握起了长枪。
谢岑苒蹲下身子,用指腹擦去裴思潼唇角的血,露出那张如玉般雕琢的面容。
她盯着他紧闭的双眼,幻想着裴郎君笑时的模样,眼角倏地滑下了泪水。
为什么!这一切都不该这样的!
谢岑苒双腿一软,瘫软着身子跪倒在地。
她呆滞地望着裴思潼,望着四周横着的一具具血肉淋漓的尸体,望着战场上水洼里积蓄的赤红色的鲜血,张着嘴急促地惊讶喘着。
痛苦压得她近乎窒息,她的整个心脏都仿佛被人放在火上炙烤!谢岑苒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肉,极力地压抑着从喉咙溢出的痛苦的哀嚎。
可是实在太痛了!
阿爹,你知道吗,这实在太痛了!苒儿真的忍不住了!
谢岑苒抬手颤抖着遮住了自己的脸,终是痛哭失声。
潼城的百姓们不愿归城,他们游荡在城门口,眼巴巴地望着淌了满地的鲜血,抬手用脏兮兮的衣袖揩着眼角的泪水,垂下头低声呜咽个不住。
陆陆续续有百姓主动起身,帮着官兵收敛战死将士们的尸首。
那一张张面庞上血肉淋漓,早已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