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记性,只象征性地抽抽鼻子,继续把扇子摇出风来。
晏西楼忍无可忍的捏住了人摇来摇去的手腕儿,将他手中的折扇夺入手中。
“嘶,臭呆瓜,还给我!”
傅良夜自然不肯罢休,眯着眼睛威胁似的嘶了一声,伸手便要把扇子抢回来。
“臣替你先保管着。”晏西楼将手臂高高扬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在半空中四处乱抓的小猫儿,迅速地将那柄桃花扇收进了衣襟里。
“晏西楼!你得寸进尺!”
这下可不得了,傅良夜反抗失败,一心想着同归于尽,趁晏西楼放松警惕一时不防,直张牙舞爪地将晏西楼扑倒于地,按着人的胸膛压在了人身上。
晏西楼被人压得咳嗽了两声,掀开眼皮笑着揉揉小猫儿的腰窝,也正是这一抬头,便让他瞧见了头顶上的牌匾,目光蓦地一滞,笑容霎时僵在唇畔。
他端详着乌木牌匾上那四个大字,心脏似是被甚么紧紧地攥了一下。
傅良夜发现了晏西楼的异常,只循着人的目光抬头望去,瞳孔不受控制地颤动着,堪堪停下了疯闹。
“柳—氏—医—馆。”
他颤抖着嘴唇,用胳膊支撑起身体,望着头顶那块牌匾一字一顿地喃喃出声。
晏西楼直起身,将兀自发愣的傅良夜扶起,抬手替人拍去衣袍上的尘灰,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医馆敞开的门扇。
草药的清苦香气扑鼻而来,傅良夜朝药堂的角落里望去,阳光透过古旧的竹窗,在煎药的案几上投下光影,目光所及,他望见一抹熟悉的倩影。
“纤荷姑娘?”
傅良夜的声音带着颤儿,携着几分难以置信,试探着唤出了那一声。许是被满堂的药气熏的,此刻他的眼前朦朦胧胧的,似乎罩上了层薄薄的晨雾,连嗓音也变得潮湿暗哑。
烟雾腾腾升起,陈纤荷静静地伏在小药炉旁守着,许是听见了傅良夜的这声呼唤,方从小案几上抬起了头,揉揉眼睛循声望去。
“晏郎君!不不,是永宁王爷!还有晏将军!”
纤荷话音中难掩欣喜,慌乱之间将手指碰到了滚烫的药炉上,险些把熬着的药汤打翻,她也只是吃痛的呀了一声,便将烫伤的指尖缩进了袖子里,急急忙忙地挪着步子迎过来,目光略显诧异地落在晏西楼挂着青紫痕迹的面上,好奇地多看了一会儿,却是欲言又止。
第87章 晏郎神武
晏西楼端的是神色不变,坦坦荡荡地反过来去盯着陈纤荷看,只把纤荷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别过头去。
傅良夜拿眼睛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纤荷,望见她不再如身陷匪寨时那般被仇恨煎熬,打心眼儿里替她欣喜!怎能不替她感到欣喜呢?
如今,痛苦的业火不再时时刻刻煎熬炙烤着她的内心,欣喜与幸福终是代替了那些绝望痛楚,重新满溢在少女的瞳眸里,那双本该天真无邪的眼睛终是重回了澄澈,陈纤荷终于成为了只属于她自己的、完整的陈纤荷!
而救赎陈纤荷与陈停云逃脱火海的人,正是他傅良夜。幸好,他没有害死无辜的人;幸好,他不是一无是处的孬种,原来他也能保护别人。
“你…你怎会在此处?”傅良夜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清楚,只略显紧张地攥紧了晏西楼的胳膊,抬眸磕磕绊绊地问询,“如若未猜错,此处应当就是柳若非的医馆了。”
“没错,此处便是柳郎中从前的医馆,他曾日日于此处坐堂问诊,治病救人。”
陈纤荷望着药堂角落里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藤椅,目光似乎飘飘忽忽地蔓延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缓慢地讲述着那些早已泛黄发旧的回忆,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就那样痴痴地望着。
“我自幼喜读些医书,对医术也算是略懂皮毛,平生夙愿便是能像柳郎中那般,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小女子无甚私心,只愿替柳郎中守住这处医馆,以报柳郎中之恩情。”
晏西楼在一旁静静地盯着那陈纤荷,忽地想起了火烧匪寨那日,于烈火中手刃柴元的少年。他恍惚间记起了那少年的名字,似乎是一句陶潜的诗——
停云霭霭,时雨濛濛,那少年…似乎被唤作——陈停云?
名字赶到了嘴边儿,却不知如何开口问出,晏西楼蹙着眉忖度着,可未料傅良夜却像是能猜透他的心思,紧接着又朝纤荷问道:
“怎的你独自留在医馆,陈停云和小虎子那两个小混蛋呢?又跑去了哪里?”
提及此处,纤荷瞳眸微亮,只弯着眼睛道:“晏将军与王爷怕是还不知道呢,说到此事,也算是冀州百姓向柳郎中赎罪了。”
“赎罪?此话怎讲?”闻言,傅良夜愣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疑惑道。
“因冀州千百年以来形成的愚昧偏见,这才害得柳郎中的同胞兄长一生悲苦,酿成了此等令人唏嘘的恶果!百姓们自觉对不住柳郎中,想于那姑妄山莲花湖畔,在柳郎中的坟墓前修建一座双生祠,日日供奉香火,以慰藉亡灵,赎清罪孽,也为警示后世。”
纤荷轻移莲步,朝医馆外走去。她抬手遮了遮天边炽热的太阳,踮着脚向姑妄山的方向望去,“云儿与小虎子就在姑妄山中帮忙,王爷,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