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的。”小泥鳅面露恳求,抬眼望向纤荷,“求你了,好么?”
“罢了,罢了!”
纤荷眼睫微颤,轻叹出声,像是做了甚么艰难的决定一般,终是无可奈何地颔首默许,起身头也不回地向洞内走去。
见状,小虎子连忙搀扶着傅良夜跟上。
洞外天光大亮,未料想洞内竟是漆黑一片,纤荷点燃手中的火把,眉目间似有忧色,脚步明显放急了一些。
小泥鳅只跟在纤荷身后约摸半步的距离,时而警惕地向傅良夜二人瞥上一眼。
小虎子眯着眼睛适应着洞中的黑暗,扶着傅良夜紧跟着纤荷,时不时抬眼向四周洞壁观瞧,迈着腿缓缓向山洞深处走去。
洞穴窈然深邃,初入时洞时洞口狭窄,未想行至深处,忽地豁然开朗,变得平坦且宽阔。
这厢纤荷熄了火把,只因这深洞之内,洞壁皆以明火照亮,早已用不到那一簇微弱火光了。
许是山洞内许久不曾通风,傅良夜嗅到一股浓烈的腐朽气味,惹得他禁不住蹙紧了眉头。
“那些是什么?”小虎子挠了挠头,纳闷儿地探过头去,待到他看清那堆白花花的物什是何物后,吓得他面色煞白,猛地栽坐于地,“郎,郎君,那些……那些是人的,人的……”
纤荷望着前方,肩头不受控制地哆嗦个不住,眼角也不由自主地流下了两行清泪,口中低声喃喃着:
“爹,娘,女儿不孝……”
小泥鳅乖乖地守在她的身侧,闻言神色微黯,瞳孔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傅良夜按捺着心中惊诧,透过眼前薄纱向前望去,只朦胧瞧见那角落里垒起的层层白骨。
火光映照着洞壁上悬挂着的凛凛刀剑,那寒光直接穿透薄纱,直刺得他瞳孔渐渐攀上了血色,瞳孔渐渐收紧。
这哪里是甚么平常山洞,倒不如说是那些恶匪杀人啖肉的刑场!
他还道脚下的岩石为何赤红,原来那竟是人血沁出的赤色,凝结的是无处伸张的冤魂。
恶匪不除,有何颜面去面对冀州百姓?又怎样祭奠这枉死的冤魂?
傅良夜颤抖着吐出一口滚烫的浊气,佯装对眼前景象毫不知情,勉强稳定心绪淡淡问道:
“发生了何事?纤荷姑娘,你可有见到柳若非柳郎中?”
“还没有看见柳郎中…郎君,郎君同我来,我们再向里面走走。”纤荷声音颤抖,似是携着丝哭腔。
“郎君,柳郎中当真在这山洞里吗?我好怕,这洞里死过好多人啊!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小虎子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慌乱捉住傅良夜的手,战战兢兢地将手挤进人温热的手心里,以此寻求些许安全感。
“别怕。”傅良夜温声安慰道,轻轻握了握小虎子的手,让他放心。
几人继续向洞内行去,瞧见了蜷缩在阴影里的人群。
角落里聚集了黑压压一片人影,伴随着咀嚼的粘稠声响,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傅良夜心下一凛,也顾不得掩藏甚么,稍稍掀开眼前薄纱,抬头向前方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娘嘞!那些人嘴里吃的是什么,是,是…是人的胳膊吗?还有,还有,手,手哇…骨头…那柳…柳郎君…岂不是…没活路了!”
小虎子在一旁语无伦次,吓得只顾着瞪眼睛,都忘了怎么哭了。
纤荷纵然惧怕非常,但仍旧想搜寻柳郎中的身影,正欲向前探看一番,却被小泥鳅伸手拦住,扯着她紧着向后退了几步!
“郎,郎,郎君!那,这是活,活,活死…人啊,我要晕了……”
小虎子被骇得说不出话来,只连滚带爬地扯着傅良夜向后退去。
可他的手上早被吓得没了劲儿,怎么用力儿也拉不动傅良夜一分一毫,此刻白眼儿一翻,喊着喊着便直愣愣地向后倒去。
下一刻,骤变突生——
傅良夜将小虎子拦腰接住,还未等询问小虎子究竟要说什么,只闻得一阵剧烈的破风声掠过,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扑到了自己脚下!
与此同时,一只惨白的骷髅手猛地握住了他的足腕!
顺着那只白骨手,傅良夜方才看清,抓住它的到底是一群什么东西。
那些东西…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副挂着腐肉的骨架!
抓住他的骨架人脸皮上沾些粘稠的血.浆,五官扭曲地纠结在一处,朝傅良夜露出了森森白牙。
数只白胖的蛆虫从那白骨的眼窟窿里钻进钻出,伴随着身体的移动,腐肉夹杂着蛆虫窸窸窣窣的掉落下来,落在傅良夜的脚背上。
这怪物劲力极大,直直拖着人向里,想要把傅良夜拽进那群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中去!
“什么鬼东西!脏死了!”
傅良夜怒骂出声,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狠命地想要把那脏兮兮的白骨爪甩下去,可那副骨架人握得极紧。
“忍不了了!去死吧!”
他实在气不过,只抬起另一只脚狠狠地碾上那只白骨手。
只闻得“嘎嘣”一声,伴随着骨头碎裂的脆响,白骨手被他硬生生地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