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寒毒,究竟有没有解药?”
闻言,傅良夜手上动作一停:
“你有解药?”
斗笠客并未回答,转而问了别的:
“其实,小人心底一直有一个疑问,王爷这般恼怒,到底是因为我误杀了那名叫梅香的女子,还是…因为我动了杀晏将军的念头?”
斗笠客打量着傅良夜面上的细微表情,满意地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哦,似乎都有,却也不全是。”
傅良夜避开斗笠客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不知为何,指尖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王爷想杀了我,也是为了赎罪吧。”斗笠客盯住了傅良夜的双眼,“本应该死的是晏西楼,是你救了他,却害得梅香惨死。那女人是晏西楼的替死鬼,王爷你,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她,是无辜的。”
梅娘死前的惨状又一次浮现在傅良夜的眼前。
梅娘的血、梅娘的泪、梅娘僵硬冰冷的身体……这些与记忆中某些痛苦的回忆重叠,让他如坠梦魇。
“胡说八道!这分明都是你的罪过。”傅良夜全身都颤抖起来。
“倘若她们未曾遇见你,她会活得好好儿的。你、我,都是罪人。”斗笠客凑到傅良夜耳畔,一字一顿。
“是你,害死了梅娘。对了,也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母妃。还有谢……”
“够了”未等斗笠客再说下去,傅良夜便打断了人接下来的话。
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脸上苍白得再无血色。
他垂首,紧咬着唇,咬得出了血。
“你保护不了任何人,你只会害人丢了性命。”
“够了!”
傅良夜的瞳孔里铺满了血丝,他双手紧紧扼住斗笠客的脖子。
“你为何知晓此事,谁同你讲的!”
“咳咳,一个故人。”
“故人?”
“一个,死人。”
“本王要你死!”
傅良夜缓缓收紧手指,斗笠客的呼吸愈发困难,脖颈处也开始发出骨骼被挤压的咯吱声。
“你…杀…杀不得我。”斗笠客一张脸憋得紫红,却仍旧挤出个阴测测的笑来,朝傅良夜身后望去。
“本王能杀得你!”傅良夜踢起地上的剑,握在手中,抬剑便欲劈下。
“咻——”
极其细小的破风声。
傅良夜颈后猛地一阵刺痛,眼前忽然天旋地转,握着人脖颈的手一松,跪倒在地面上。
全身都软得失了力气,知觉一点点儿被吞噬,他挣扎着想起身,可又重新栽倒在地面上。
不知何时,二人身后树上竟然多出了一位少年,此刻正坐在枝杈上,嘴里叼着一只熟柿子。
斗笠客捂着脖子躺在地上咳了一阵儿。
“飞羽!下来!”
闻言,被唤做飞羽的少年将柿子一整个吞到嘴里,这才跳下树来。
他从腰间取了水壶,恭恭敬敬地递给斗笠客:
“按主人信上的吩咐,这银针上涂的毒并不会伤他性命,只是让他没有气力,暂时不能行动。”少年瞥了一眼傅良夜,“主人,您当真要留着他?”
“多嘴。”斗笠客接过水壶,猛地灌了一口。
少年悻悻地退到一边,抬头望天。
斗笠客屈膝蹲下,忍不住伸手覆上傅良夜此刻略显迷离的双眼,感受着如同蝶翼颤动的睫毛给手心带来的微痒。
“这般不领情,我可是尽力护着你的。若是直接把你杀了,岂不是可惜了这张脸?舍不得啊舍不得!”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傅良夜怒火中烧,掌心握紧了剑刃,企图用疼痛唤起片刻清明。
鲜血沿着剑刃淌下,染红了他的素白衣衫。
“王爷何必自伤?让小人着实心疼。”
斗笠客怜惜地捧了傅良夜的手掌,朝着伤口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气。
“滚!”
傅良夜再也忍耐不了,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屈膝踹上人的小腹。
斗笠客被这一脚踹得滑出几丈,当场又呕出一口血,左手撑地勉强稳住身形。
“真是烈性子!”
站在一旁的飞羽暗自惊讶道。
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了,像主人这般暴戾恣睢的人也会忍气吞声、做小伏低,还被人踹得血溅当场!
斗笠客拍了拍衣袍起身,没事儿人似的踱回原处。
“人都到齐了?”斗笠客瞧着力竭晕倒的傅良夜,头也不回地问询。
“是,狼王已入陷阱,只待您一声令下。”
少年望着北方天幕中惊起的乌鸦,噙着笑拱手答道。
第20章 红尘唯你
这厢晏西楼前脚刚踏入林间的一片空地,只觉此间凄静,恐有埋伏,行动也愈发谨慎。
傅良夜先行一步,入林后便再无踪迹,此刻他那处不知情况如何。晏西楼正思忖间,一张罗网当空而降,伴随着乱箭穿风而过。
情势危急,他背后长剑应声出鞘,挡住了破风而来的羽箭,与此同时,一剑斩开罗网。
晏西楼稳住身形,眉峰凝起,瞳眸中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