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此刻更是没脸张嘴。
“我不巧厥了过去,这倒是真不知道。”
盛怀瑜眯了眯眼睛。
其实他进了挽月楼便摸清了楼内骚乱的起因。方才那场闹剧,主角有几个人、都有谁,此刻他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可现在陆漾川的表现,明显还知道些别的。
陆漾川支支吾吾了一阵儿,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忽然听到门口有人惊讶地喊了声:
“握瑾?哎呦,快快快!搭把手!”
盛怀瑜被这一声“握瑾”叫得分了神,忙着向门口看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何方妖孽?”
陆漾川闻言只是朝门口瞥了一眼,便僵在了原地。
片刻后,他像疯狗一般冲向门口,早就忘了眼前站着的“妖孽”是大名鼎鼎的永宁王,张嘴就是以下犯上,猛地嚎了一嗓子:
“这这这,恶毒小人!你把我家将军怎样了?将军啊,清鹤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我可怎么跟兄弟们交代啊!你可别死啊呜呜呜!”
“还不放开我家将军的贵腿!”
经此一遭,盛怀瑜这才发现,这“妖孽”身后还拖着个人形的不明物件儿。
可怜见儿的晏将军,此时一条腿被高高地扯起来,后背紧贴着大地,被身下的沙石磨得衣衫褴褛……
“妖孽”听了陆漾川的哭嚎,还故意挑衅般晃了晃手里的腿:
“不放开,又怎样?”
来人把晏将军的“贵腿”往地上一丢,嫌弃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忘阴阳怪气:
“你家将军还没死透呢,号什么丧!盛握瑾,连本王你都认不出来了?”
盛怀瑜一脸不可思议:
“你是……王爷?!”
“怎么,握瑾,我不好看么?”
说着,傅良夜勾唇一笑,指尖轻抚上自己的侧脸,朝盛怀瑜连着抛了好几个媚眼。
“可真是,真是好看极了。”盛怀瑜抬手捂脸,唇角抽搐,无奈道。
傅良夜终于满意地颔首,忽然眼珠子一转,连忙换了个脸色,讨好地凑到了盛怀瑜身边小声恳求着:
“握瑾,打个商量?今夜之事,就别告诉皇兄了罢。”
盛怀瑜拍拍傅良夜的肩膀,以一笑回之:
“王爷应该知晓,臣对陛下,知无不言。”
作者有话说:
晏将军: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永宁王:客气!
晏将军:......
第6章 月坠花折
盛怀瑜弯腰将备受蹂躏的晏西楼从地上扶起,触到了人毫无温度的皮肤,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连忙吩咐手下将晏将军扶到楼上。
陆漾川胆儿肥得剜了傅良夜一眼,而后追在自家将军后面也上了楼。
傅良夜的目光落在陆漾川头上,瞧见了被自己一脚踹出的红印,忍不住在心底偷笑。
“给晏将军搬个暖炉出来暖着,他身上冷得厉害,说不定是肾虚呢~”
陆漾川“嘭”的一声合上了门。
傅良夜拖着人走了许久夜路,连带着自己身上也沾了些寒意,斟了热茶抬盏抿了一口,思忖着凤阕今夜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看盛怀瑜的样子,估计直接问他,也不会对自己说实话。
盛怀瑜倒是也不问傅良夜怎会来挽月楼,许是懒得问,毕竟盛怀瑜从来不是一个多事的人。
当然,也是因为盛怀瑜对傅良夜平素的荒唐行径熟视无睹了。
“对了,沿小路向西南行进,有几具尸体,握瑾,你去弄回来罢。”
傅良夜说着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摆出一副不想动的架势:
“嗯。”盛怀瑜抱剑颔首。等到傅良夜再睁眼,眼前人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嚯~还是这般性急!让他去收尸,又不是教他去索命…”
傅良夜揉了揉眼睛,随手拈来一块糕点嚼呀嚼。
谢阿蛮准是听到了傅良夜的动静,才胆子大了些,缓缓踩着踏跺从二楼下来。
方才的骚乱与那群冲进房内的禁卫军将她吓得不轻。等人走后,她趴在窗前向外观望,直到看见傅良夜完完整整地竖着回来了,才舒了口气。
此时她来到那死去的姑娘身侧,揭开上方的白布,敛袖抬手,温柔地帮人合上双眼,忍不住落了泪:
“老天不长眼啊,梅香姐姐极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这些生活在青楼里的红颜,无人记挂着她们的喜怒哀乐、祸福生死。她们活着时献出鲜活生动肉体,死时腐烂成一把枯骨。
来人世走一遭,看透了世人皆喜新厌旧,看遍了这红尘薄情。
傅良夜闻声侧首,此时才注意到那死去的女子。
那尸身被安置在一处角落,用白布盖着。
方才情势紧急,他未曾注意刺客是否伤人。可就算是死了人,任别人来看,一个小小的风尘女子,也并不值得永宁王挂怀。
可此刻,傅良夜却走到梅娘尸体旁侧,恭恭敬敬地拜上了一拜。
手中的茶盏微斜,茶水从杯沿洒下,在地面上聚成一小股水流,如同女子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