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脸由白变青,再由青变黑,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说错了话。
他无助地将目光投向付钰,只见他正缩着脖子讪笑,对上赶着找抽的韩轩报以深切的同情。
傅良夜唇畔噙着一抹冷笑,扇柄在手心里敲来敲去,异常不爽地瞥了人一眼,却反常地没再多说什么。
“哎哎哎,这么干坐着多没意思,不如玩点儿什么罢。”
付钰忙帮着韩轩打圆场。
傅良夜也没在此事上多作纠缠,若是为了痛快骂他两句,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于是便当做方才的事儿没发生过,随手捡了一捧松子,在手里颠了颠,一个个扔进嘴里。
对于付钰的提议,傅良夜没有直接拒绝,按照他素常的性子,没拒绝,就算是默许。
“好啊好啊,玩儿什么?”韩轩看永宁王给自己留了台阶,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忙笑着接话。
付钰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抿了一口酒,吩咐边上的小厮拿了副骰子:
“也不是什么出奇的把戏,就是玩儿个热闹,让王爷乐呵乐呵。喏,摇骰子猜大小,五局三胜,输了的人……”
付钰顿了顿,捏着下巴环视了一圈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以往那样押银子当赌注也没什么意思,今儿不如玩儿个新鲜的!就…输了的人换上女装,今夜做一把花魁!哎?你们说这个注有没有趣?有没有趣!”
在一旁只顾着吃松子的傅良夜听了这话,立刻有了兴致,将手上的松子一股脑塞进嘴里,拍了拍手心上的残渣,“唰”的一声把折扇摇展开。
“有趣,有趣,这个赌注有趣,就玩儿这个!”
傅良夜已经迫不及待想欣赏韩轩和付钰扮花魁的娇俏模样了。
当然,他并没想到自己会输……
五局之后,某人用事实证明,点儿背的时候千万不能盲目自信。
傅良夜往日的好运气通通归了西,输得惨不忍睹。
傅良夜眼睛转了转,作势便要开溜。
可刚挪了一步,韩轩又张开他那张破嘴嚷嚷个没完,恨得傅良夜牙根儿直痒痒:
“王爷,别走啊。愿赌服输,得玩得起嘛。”
傅良夜一听这话,气得把扇子呼呼地摇出风来,伸手便扯了韩轩的衣襟,将人怼在桌案边上:
“好,好哇韩轩。今儿个你就是跟本王过不去了,说谁玩儿不起?本王看你是嫌长个舌头费事儿,不想要了,用不用本王行个好事现在就给你割了!”
“别呀!王爷,我知错了知错了,臣一激动话儿就出错,大家图个开心嘛,别~求您了别动手。”
“王爷息怒,您既然输了,就要守这赌/桌上的规矩。韩兄……韩兄他也只是心直口快,说得难听了些。”付钰急着拉架,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话里话外提点着傅良夜输了的事实。
“对对!付兄,付兄说的对啊。”
韩轩大着舌头,衣襟勒得他喘不过气,只好举起双手求饶。
这一举动惹得傅良夜嫌恶地放了手,韩轩灰溜溜地跌坐在椅子上,抚着胸口喘息。
“不就是扮个花魁嘛?今儿个本王就让你们两个瞧瞧!”
不得不说,付钰这招儿激将法用在永宁王身上那是百试不爽。
这不,永宁王倔脾气一上来,便要说到做到,只一会儿功夫,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
傅良夜素来注重这身皮相,特意寻了谢阿蛮。
他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瞧上了一条血色轻罗碎折裙。
阿蛮抚着裙摆的缎面,看向那衣物如同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你可要小心穿着,天上地下只有这一件,可金贵着呢,掉一根线,都要拿你是问!”
傅良夜坐在案上摆弄着装着胭脂的小盒子,用指尖捻了些凑到鼻尖嗅。一边琢磨着阿蛮此时含羞带怯的情态,想必这身红裙来历恐怕不一般。
“在别人面前还王爷~王爷~的唤着呢,到背后就‘拿你是问’了?真没规矩!”傅良夜眯着眼睛笑,故意打趣。
“我总不会糟蹋了你的衣裳,怎么,这么宝贝这罗裙?莫不是哪位小郎君偷偷送过来的?”
阿蛮轻咬着下唇,面上硬生生憋出一团红云,一时羞恼,堵着气将人手里的胭脂夺过来,给人涂了个大花脸。
“小月牙儿,你再说,再说!再说本姑娘把你的嘴缝上!”说着作势去捏傅良夜的嘴。
“呦,这么生气,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哪日叫我也见上一面!别,别动手啊!”
两人笑闹了一阵儿,傅良夜到底是没探听出罗裙的来历。他闹也闹够了,只好被人按在镜子前老老实实地往面上涂抹。
他本就长得俊逸出尘,一双丹凤眼眼角带勾儿,再让阿蛮略加修饰,更衬得人如天上谪仙,雌雄莫辨。
阿蛮心满意足地在人眉间落下最后一笔,噙着笑围着傅良夜转了好几圈,拍拍手啧啧称赞:
“看着还挺像回事儿,有几分本姑娘平日里的风韵,别人定是瞧不出破绽!不过您老可得悠着点儿,别玩儿大了!”
谢阿蛮柳眉一挑,将小王爷请出了房门,悠哉悠哉躺在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