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正月的火车站,比起往年来说,人要多了不少。
一路听下来,有不少人是要南下去当建筑工人。
看起来他们多是一些返城后无业的知青。
周知桐想着,终于,那些返城的知青都能吃得饱饭了,社会也当要安定一些了。
当然了,还是有不少好吃懒做的,成了偷子后,就不想再干别的活的,继续当着偷子。
公公婆婆的二万五在来火车站的半道上都取了出来。
再加上她的五千多块。
现在的钞票最大面值是十元。
三万块钱拿在身上,很有些份量。
好在天气寒冷,解赫泽穿的一身棉军装,他把三万块钱分成了好几份,分别放在他的几个内口袋里。
再加上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那些偷子们也不敢靠近他。
解赫泽全程护着周知桐挤到火车上坐了下来。
三个小时的车程。
周知桐睡得靠窗的位置,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解赫泽身上揣着这么多钱,他不敢睡。
虽说他是军人,可也不敢松懈半分。
遇上几个偷子要在他眼皮底下偷别人东西的,他一个眼神过去,就把人给吓跑了。
实在是他的气势太吓人了。
到了海浦县。
解赫泽上了一辆公交,直奔战友所在的地方。
昨天晚上知桐说要来海浦,他就在信上找到战友的地址,把地址记在了心里。
他的战友就住在离市中心较近的一个城区。
公交车到站后,周知桐下车一看,到处都是破落的矮房子。
这年代也没有做房产交易的。
要买房子全凭到各个公社或者是居委去询问。
这年代,在城里如果失业,会比在农村惨很多。
这几年很多工厂倒闭,失业的工人一多,空置的房屋也就多了起来。
有的为了生活,就要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好回农村置地建房。
这样的话,他们也能在农村靠种地赚点工分,吃口饱饭。
关键还能分点自留地了,种点菜什么的。
总之在城里失业了会饿死人,在农村只要不遇上洪水干旱的,基本都还能活得下去。
不过这些人,保证过了没几年,又要后悔了。
改革开放后,开始发展城市经济,老百姓也会十分看重城市户口。
解赫泽凭着地址,很快就找到了战友家。
是两间很小很破的平房,在巷子里边。
门被敲开,周知桐看到了一位蓬头垢面的男人,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比赫泽还要老。
听赫泽说,比他还小两岁。
是赫泽手底下的兵,由于一次训练任务,手受伤骨折了,后来就退伍了。
本来说在木料厂是管仓库的,就登记一下出入库,不用搬什么东西,可无奈来了位返城的知青,关系比他硬,就把他给挤了下来。
“连长。”伍自强看着解赫泽,瞪大了眼睛,又想着他现在的军衔已经不再是连长,连忙又改口,“营长。”
“在这里别叫我营长,叫我哥就行。”
解赫泽说着又拍了下伍自强的肩:
“你怎么成这样了?以前的精气神呢?”
伍自强抓了抓头皮:
“嗐,别提了,失业在家,有了上顿没下顿的。”
解赫泽指着外面:
“走,我跟我媳妇还没吃饭,就等着找到了你去吃上一顿你们当地的特色。你带我们去。”
伍自强这才看到解赫泽身后的漂亮女人:“嫂子。”
他脸都红了,自己这副模样,实在难以见人,连忙把门给关了,“大哥,你们等着啊!等我换身衣服。“
解赫泽笑道:“不用着急,我们等着你。”
不一会伍自强开门走了出来,头发梳了个三七分,身上套了一件军大衣。
伍自强一脸害羞地看了眼周知桐:“嫂子,让你见笑了,我现在正落魄着。”
周知桐笑道:“没事,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你也不必自我放弃,现在改革开放了,以后都会有活路的。”
伍自强叹了一声:“听说了,很多人南下去当做工,可是我手受过伤,也搬不了重东西。很多活都干不了,哪哪都不要我。”
说起来还是很丧气。
周知桐把他的话听在心里,觉得她一定要在海浦买到合心意的房子。
解赫泽问道:“最近的国营饭店在哪里。”
伍自强走在前头:“我带你们去。”
解赫泽拉着周知桐的手跟了上去。
国营饭店没多远,几百米就到了。
可伍自强刚走进饭店,就被里面的服务员给撵了出来。
“你都欠了我们饭店三十块钱了,还要跑来这里吃,伍自强,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还钱,以后这里的剩饭我都不让你捡了。”
伍自强又心虚又没脸。
看着解赫泽,一脸无奈。
解赫泽走上前:“他欠你们这里多少钱?”
服务员看着面前的男人,长得高大英俊,特别有气势,她就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