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大堂已经打扫干净,灯火通明,为沙影之约做好了一切准备。 艾琳指挥大家各就各位,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共有六套婚服,每套又有相对应的头饰、鞋子、首饰、发型、妆容等,比如象牙色的缎带要配金色配饰与绿色植物,钻石饰品和镶宝石的面纱要在月光下熠熠发光。 拍完一套婚服何荷她们就立刻开始准备下一套。 她感觉自己此时此地完全成了一个可以任由别人捏圆搓扁的面团。 母亲心疼她,在她忙碌的空隙喂她吃点东西,喝点茶水。可即便这样,在沙影之约最终完成时,她已经是又饿又累。 但是事儿还没完,还有个访谈等着她。庆幸的是,访谈很简单,无非就是让她谈了谈对即将到来的婚礼的感受什么的,她强打精神勉强应付成功。 等终于一切都完成了,她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 她希望能跟边梓文单独待一会儿,可是艾琳却把所有人都赶出了门,没办法,何荷只好同边梓文说以后给他写信。 夜幕已经降临,何荷已经累趴了,去城里的念头也只好打消了。她上楼洗掉了厚厚的化妆品,洗了头,又下楼到火炉边烘干头发。 何丽从府学下课回来后正好看到姐姐在拍最后的两套婚服,兴奋异常,连母亲都兴奋地和妹妹一起交头接耳,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停过。 起先何荷不明白她们何以如此兴奋,上了床之后才意识到,她们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她们觉得何荷已经安全了,九宫城已经不会在意她参与了鞭打陆青的事件,否则,他们怎么还会对一个即将被处死的人费这么大的功夫呢? 真的是这样吗?何荷免不了质问一番。 她又做噩梦了。梦里她穿着已经被撕破满是泥浆的大红婚服奔跑在林间,长袖不断被路上的荆棘挂住。一群变成了野狗的“血祭”向她一步步逼近,最后将她扑倒在地,向她脸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尖利的牙齿即将刺入她的身体。 她尖叫着醒来。 看了看天色,马上要天亮了,再睡也没有必要了。何荷决定,今天自己一定要出门找个人聊聊。 自从上次去湖边以后,发生的一切比如那两个从大衍社逃出来的女人、加持了封印的围障、独立的苍狼堡、九宫城的物资短缺等,一切的一切,一直闷在她心里,她需要找申祖庚、周子斐或者别的什么人来分担内心的烦恼。 陆青在井下,找他是不行的,那就去找找申祖庚或者周子斐吧。这么想着,她在与母亲和妹妹一起吃了早饭之后就出门了。 外面微风和煦、暖阳初照,已经有了春的气息。 春天应该是发起暴/动的最好时机,她想。因为严冬已经过去,大家的心也逐渐坚强起来。 周子斐没有在家,估计是进城去了。 到了申祖庚家,看到他一大早就在厨房里走动,何荷还是挺惊讶的。 她没有敲门,直接就走了进去。她听到陆大婶在楼上忙碌着,正在打扫着已经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的房间地板。 申祖庚没有酩酊大醉,但他走路还是摇摇晃晃的。 有传闻说,瑞梅又干上了私酒买卖,何荷猜想这是真的。 看他那个样子,她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劝他上床睡觉,他却说要去城里走走。 正合我意,醉老头。 她发现申祖庚与她之间已经很默契,无需多言便可知道对方的心思。 于是她与申祖庚一起往城里走去,在路上,她只用了不久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而他也把有关衡山会和玉虚峰暴/动的事告诉了她。 所以,如果我预料没错的话,至少有一半的门派正在准备奋起反抗咯?何荷心里想。 “你还是觉得我们通天宗干不成?”她瞥了瞥迷迷瞪瞪的申祖庚,问道。 “干不成。其他的几个门派要大得多,就算有一半的人缩在家里不出来,他们仍然有获胜的机会。可是,在我们这里,我们总共才这么点人,要干的话就必须要求我们大家都一条心,都得行动起来,否则就什么都做不成。”他眯着眼睛说。 何荷以前倒是没想过这个人数不够的问题。 “可是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许能行。”她坚持道。 “或许吧,可是我们通天宗真的很小,我们的力量也很弱,我们又没有很厉害的武器。”申祖庚带着嘲讽又自卑的口吻说着。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老醉鬼?怎么对付那些反叛的门派?”何荷问。 “喏,你已经听说他们怎么对付大衍社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