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妃一愣,旋即疑惑又委屈地看向景昌帝,“皇上这是何意,什么承庆宫下毒,臣妾……”
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惊讶道,“难道有人对皇子下毒?”
景昌帝细细地看着她面上的每一寸表情,不由得在心里赞叹,若非他如此突然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又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还真的会被她此刻的反应给蒙骗过去。
景昌帝不免觉着心惊,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还有多少事是瞒着自己的?
又或者说,自己真的看透过她吗?
“朕,看在多年情分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墨雅轩和承庆宫下毒的人是不是你?”
宁德妃脸上露出迷茫和冤枉来,她跪了下去,秀丽的脸上浮现出旁人难以抗拒的委屈来,“皇上,臣妾不知今日之事到底如何,但是臣妾未曾给谁下毒,若是有人诬告臣妾,臣妾愿意与他对峙,只求皇上查清真相,还臣妾一个清白!”
景昌帝今日会把话挑明,就是拿到了明确的证据,他相信暗夜的能力,也下了决心要处置了这件事,因而在面对宁德妃的自辩时,他心里并没有丝毫动摇。
“司计所的副司计李碧青是你安插的人手,也是在你的指示下,她多次试图往墨雅轩里送掺了药物的东西,之前种种没有成功,你却仍不死心,将掺了药的胭脂送去墨雅轩。”
景昌帝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厌恶,“朕叫你生下皇子,却是滋长了你的野心,竟想着将朕的儿子都毒害,好叫你的儿子成太子,捧着你做皇太后不成!”
宁德妃心里的惊慌已经快要将她淹没,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会知晓她对贞贵嫔下手的事情,李碧青在司计所埋得何其深,竟也被皇上查出来了?
还有,皇上所说承庆宫之事又是什么,为什么也说是她所为?
宁德妃已经来不及细想,她能想明白的是,自己绝对不能承认此事,否则她就完了,渊儿的以后也就完了……
她往前膝行了几步,跪在景昌帝面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皇上,臣妾实在冤枉啊!皇上今日过来,不问缘由地就要问罪臣妾,却也要容臣妾分辨一二。皇上所说之事臣妾都没做过,若是皇上实在怀疑臣妾,不管是谁污蔑,臣妾都可以与他当面对峙,只求皇上开恩,给臣妾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吧!”
景昌帝没有说话,宁德妃就恳求地看着皇上,眼神丝毫没有闪躲。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语气中有些许惆怅,“德妃,朕与你也有十余年了,若非有实证摆在朕面前,朕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么多年来都让朕信任的人,竟然是这般的蛇蝎心肠……”
宁德妃心中难免惴惴不安,皇上到底查到了什么才这般笃定,又是为什么说她给承庆宫下毒?
她现在实在是进退两难,若是想借由承庆宫一事中的破绽为自己洗清嫌疑,难免叫皇上认定自己对墨雅轩下手,可是若不找准漏洞为自己分辨,皇上真的将这些事都安在她头上,那才真的大难临头了!
宁德妃斟酌着词句,“皇上,臣妾或许之前处理宫务时与司计所中人有所接触,不知那人做了何事叫人以为是臣妾所指示。可是承庆宫那里,臣妾是从未伸过手的啊,臣妾的渊儿还这样小,臣妾哪里会在承庆宫准备什么呢?”
她这话既是说自己没在承庆宫安插人手,又是在暗指自己的儿子年纪太小,她不会为了遥远的太子之位下此狠手。
景昌帝终于难得的动摇了一瞬间,或许是宁德妃说得太言之凿凿,又或许是她的话说得合理,叫景昌帝认为她这样的聪明人是应该如此。
见景昌帝沉默着,或许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宁德妃更是尽力表现出自己的温婉体面,就像这些年来她一直所做的那样。
“皇上,就看在臣妾在您身边这么多年的份上,也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好歹给臣妾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吧!”
景昌帝仍是没有说话,他想,或许自己选择今日过来单独和宁德妃问话,而不是直接将此事交给宫正司,也是他心里存着一丝侥幸。
他也不希望这么多年信错了人,即使她不是景昌帝真正爱过的人,但好歹是有过许多温存的时光。连孩子都生育了两个,还位居高位的宁德妃若是这般狠毒之人,景昌帝自己也会觉得挫败。
“朕会叫人去细查,这些日子你就在宫里静养吧。”
景昌帝顿了顿,沉声说道,“朕也希望此事并非你所为,既然你求了,朕便给你一个机会。但是德妃,你既然这般坚称自己的清白,若是再加朕查出真相并非如此,朕只会加倍处责,你确定不后悔吗?”
宁德妃没有选择,她只能坚定地声称自己的无辜,并在祥玉宫里,静静地等待结果。
中秋将至,宁德妃却在皇上去过一次后没有缘由地开始称病静养,连孟美人都被赐迁居明瑟宫,后宫众人纷纷猜测缘由,可御前的人在这样的时候口风何其紧,祥玉宫又大门紧闭,里头没有一人能出来。
只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宁德妃只怕是犯下了什么大错,只是皇上还没有发落罢了。
旁人不知,叶婧却是听景昌帝提起,司计所里的人咬死了就是宁德妃指使,还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