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牢里已是人满为患。 四城防守都在相互谩骂,问到底是哪个狗日的晚上打盹睡着了,把流民放进来。加强了戒备,相互作证却是无人开城门。 然后他们看见街上凭空出现一缕一缕的乞丐,像是幽魂一般。 跟着一路的水迹,有个小将高喊,是水道,他们从护城河进了污水道爬进来的。 难怪一股恶臭。 连夜排查,河道下的铁栅栏被人锯掉了,刚好够一个人过的口子。 当夜河水变红,前赴后继的流民死在了进城求生的水路里。 防疫官过来看见推到城墙地下的尸体,大骂要不得,赶紧捞尸,拖到城外就地焚烧。 动作还是迟了一步,瘟疫不知是从那个市场下的摊子传出。 那里躲着一个病亡的读书人,因乱进城寻亲,但被拒之城外,好不容易进来了又被人人喊打,只能暂时躲起来,但没熬过寒冷的一夜。 尸体臭了,被人拉出来时,手里还拽本书。 太绝望了,连读书人都死了。 其他普通老百姓岂还有活路? 朝野震怒,解决办法就是增加施粥点。 户部第一个喊没钱没粮,国库空虚,钱都金灿灿地花在神殿上了。 于是令京中富户捐赠,派人挨家挨户去收。 等彻底执行的时候,就是按人头必须交税,流民安置税,有粮捐粮,没粮捐钱捐物。 如今家家户户有病患,都在想办法弄吃的弄药材,哪还有余力去救助流民。 连最后一床薄被都被拿走。 城外有了吃的,暂时安静了些。 城内开始动乱,饿急了的开始偷富户,疫情越来越重,药材告急。 防疫官天天上朝哭,哭得被免了职。 好在白家的一批药材到了,解了燃眉之急。 同时,白家家主开始收拢产业,变卖京中资产,准备居家迁回江南。 这个动向代表了敏锐地危机洞察。 接着同为南来的富商梅家等其他商户也开始慢慢地变动。 借由要置办物资的路引将府众分批出城,有一就有二,有法子有门路的总归是第一个就跑的。 等京中反应过来时,要扣住几个大皇商不准再搞小动作。 梅家那管事也不怂,赔笑道: 大人您怕什么我们就怕什么。 不过是先把家小送回老家探亲,而且我们家主老爷都还在京中坐守,跑不了的。 该做的生意我们还是在做,补给会有的。 只要银子给到位,我们在商言商,岂会放着银子不挣的道理。 白凝竹装扮成假小子,带着祖父祖母一道。 随行的车队还有梅氏,大家一出城就变换成普通农夫的样子。 她们要去坐船。 码头有两家的商船定期停靠,只要上了船就安全了。 不赶巧的事,民用码头被乱军烧了。 远远地看着火光还有喊杀声,她们不敢再靠近。 梅红玉手持利剑,一巴掌拍在车框上,气得不行哼哼道: “这群暴民!可恶!有本事你去烧官家的码头呀?大家都是平头小老百姓,只会欺负老弱妇孺!” 白凝竹比较冷静,劝道: “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不过他们敢烧我们的,那边的应该也快了。” 外面的青壮男丁正在商量对策,只能绕道去下一个郡,再行水路。 可是无论怎么绕,都绕不开交战区域,眼下他们是为了转移家族血脉,一切轻装上阵,带的扈从也不过十来名,如何能敌成百上千的暴匪。 听着哥哥们在争辩。 语气中的急促能感觉到火烧眉毛的紧迫感。 车里的老人家开始交待后事,如果真遇上什么,切记先保护小重孙们,他们老了不用管他们,希望要留给年轻人。 年轻人才是家族的希望。 白凝竹在一车抱头痛哭的女眷里面尤其沉着冷静,掀开车帘跳车下去: “二哥,梅大哥,借地图一用。” 白二哥疑惑,“你还看得懂这个?” 话是这么说的,把手里的绢帛向小妹递了过来。 梅红玉也跟了下来,冲瞧不起人的二哥神气道: “这有什么,我们请的夫子都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