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家和我家隔着一个单元,通常不是我叫他就是他叫我,然后再一起去叫波。瑛和他哥哥是两个概念,一个傻直傻直,一个鬼精鬼精的,瑛在家典型的乖宝宝,在外绝对的韦小宝智商,家勤外懒,只要能不动绝不动,没办法谁让人家有票子,是大爷。波三兄弟他最小,家庭条件虽然不怎么好,可是父母都最疼这个宝贝的小儿子,波在厂九分厂做一名计件的机加工人,瑛那时在船溪驿的粮店上班,小小的芝麻绿豆官,除了臭点,蚊虫多点,空气清新,风景宜人,收入不菲,倒也悠闲自在。瑛在家和长辈面前温顺恭谦,在外却个性高调张扬。睿是波穿连裆裤的发小,是株洲商校的小学弟,国家湘菜一级大厨,毕业分配到株洲啤酒厂工作,没有从事专业工作,做了一名啤酒销售员,或许睿与酒的不解之缘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结下的。
我家在哥哥结婚时,买了一组比较高大上的音响影碟一体机,效果非常好,有线无线两用的话筒在当时的卡拉OK都不一定达得到的,波的那一票小哥哥们,没事就会像一窝蜂似的一涌而来:“唉,走走,去你家看碟唱歌”要不就是:“哎……下午去你家集合啊。”香港金曲颁奖晚会、明星个唱单碟、演唱会碟、电影碟、买多少看完了多少,有的甚至百看不厌,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听的单曲一出来就黏在我家里边唱边学,热火朝天不亦悦乎。江帅哥是这里面唱的最好的一个,是个爱音乐的小伙子,他一来的话最大的兴趣就是看颁奖金曲,再就是OK一下,精益求精的翻唱和学新歌,我们对唱的歌曲被卡拉OK老板偷偷内录了,并赠送给了我俩:“有时间多来玩,唱这么好不多唱几首对不起观众,你们来唱五折加送吃的。”“谢谢老板”。我是女生,算是个走在前沿的女生,有漂亮的天份,我在外唱歌几乎是不用花钱的,喜欢听我唱歌的哥哥姐姐们都是争着给我点唱他们喜欢听的歌曲,吃点夜宵,喝口小酒,再唱上几曲,就是861当时最悠闲的生活了。那盘磁带我跟江开始处于兴奋阶段,傻傻的是一三五二四七的轮番欣赏,冷静下来都觉得太麻烦,江提议道:“我们翻录一盘,这样就不用转来转去了”“是啊,我们可真蠢”“这样,这原带还是你保管,我们都听翻录的”“嗯嗯这主意好。”似乎那个年代很大一部分的宿命都离不开南飞雁的浪潮,逐浪的大军是一波接着一波,江最终在一次追逐一个心仪的女孩不成之后,也去了深圳。凭借着会唱的优势,在大浪潮下,蒸蒸日上的占据了一席稳固的位置,终娶得美人归。
那年的春节好似在阳历的元月底,离过春节只有十几天的这天的规律好像有些变化,每天定时定点才来鬼哭狼嚎的波和瑛,大下午的两点多就在我家楼下喊开了:“XX,快点下来,快点”“干嘛?”奇怪的我问道“快下来咯,下来再说”莫名的我,随便穿了件衣服就下了楼:“什么事?还不能说,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坏事了?”“我们去株洲玩,去不去?”瑛问道“去株洲?现在啊?”“是啊,去不去吧?”波接到“不会现在就去吧?”“现在就去”“你俩不是发疯吧,想一出是一出”“那有什么,想去就去啊,想去玩玩,快过年了,去买件过年的新衣服”“去这么远买件衣服?”(那时候高铁还没有开通,普快的话都要六个多小时,慢车得七个小时了。)“那有什么不行,顺便再玩两天呗”“那我要跟家里说一下啊,要点钱啊,一分钱都没有,我还要换件衣服吧,总不可能就这形象去吧?”想来,我离开株洲学校已经感觉很久很久了,也确实想去看看,可是这匆匆忙忙,热的脑袋一阵阵的。瑛说:“就在这跟你嫂子说一声呗,还换什么衣服咯,快点去赶车”“是啊不然等下错过了就麻烦了”波附和道“不是要玩两天吗,换洗衣服要带吧?你两就这样光人?”“带什么衣服咯,你也不嫌难拿,这天气几天不洗澡也正常”“你们男生就是不讲卫生”“不要拿了”“总要要点钱吧,不然怎么买票?我可是没钱身上”“放心咯,瑛说了:所有费用他出了,我们陪他去买衣服,玩,他都包了。买衣服还送我们一人一件。”“瑛你是干劲足,跑那么远就为一件衣服,多的都去了。”“不就图个喜欢和高兴吗,这里哪有什么衣服买?没喜欢的款式和牌子,没兴致。你放心,到时用的吃的住的都没问题,睿他们都在株洲呢”“好吧,真服你了,正好我也去见见小英。”就这么,我拼命地在楼下叫应了我嫂子,说了一声,咱三人就空手撩脚的乘上了去往株洲的绿皮列车。
元月的气温已经很低了,绿皮的慢车没有空调,火车的玻璃窗上结着厚厚的冷霜,车窗和列车连接的缝隙处透进来的风,嗖嗖的冷,不是节假日出行的高峰期,硬座的车厢人不多,一人睡一张椅子都没问题,可谁也不敢睡啊(除非穿了很厚很厚的棉衣,那也没办法确保,是否不会受风寒。更何况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我们这些年轻人),怕睡着了生病,就拼着精神一直说话,呲啦啦的手冷脚冷:“好冷啊,早知道多穿点,就是瑛,说拿点衣服都不让,要拿了起码可以加上”“是有点冷”波说“是啊,我哪知道车上这么冷”瑛也觉得。“这样哦别搞感冒了,我给你捂捂吧”说着波就动手把我脚上的鞋从脚后跟挪掉了,把我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