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纪羽棠得到了晓夕妥帖的照顾,而洪姨也在下午的时候过来安排了饭菜,纪羽棠自然知道沈时庭今天会回来吃饭,只是洪姨看纪羽棠的眼神总有一丝责备,背后的原因纪羽棠总归是能猜的大差不差,她也只能默默当一只鹌鹑。
沈时庭回到公寓的时间还很早,纪羽棠还在卧室的阳台看着楼下景观湖中快要变红的夕阳。
她醒来后愈加贪恋日夜的变幻,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黑暗,仿佛这样才能提醒自己还活着。
沈时庭挂好衣服的时候,纪羽棠已经被晓夕推着来到餐厅,沈时庭便吩咐洪姨和晓夕可以下班。
纪羽棠看着沈时庭安静地吃着饭,她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教养早已在举手投足之间体现得淋漓尽致,纪羽棠看到沈时庭才豁然间觉得什么叫贵族,可能她的家庭对她有过多的宠溺,而她所接受的教导是远不及他的,令她此时在心里有些自惭形秽。
沈时庭适当停下碗筷,又拿餐巾清除掉唇边些微存在的油渍,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和谐的出现在餐桌,他记得唯一一次去岳丈家便是看到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吃着饭,那次之后他越加觉得自己活的那么的孤独,所以他想要找一点话题,就好像每一个普通的家庭一样:“我让洪姨安排的菜色比较清淡,这个笋丁牛肉是你爱吃的,还有这个鸡汤也不错,我给你盛一碗。”
玉白的瓷碗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里显得异常小巧,鸡汤没有太多油,却映着零星的枸杞泛出好看的色泽,纪羽棠觉得这汤还未喝就香得让人垂涎。
她很希望和他多说几句话:谢谢,你的胃不好,也要多喝点汤,每餐饭一定要记得吃。
沈时庭看着手机里的文字,平静无波的眼里掩藏不住地迸发出期待的光芒,纪羽棠,你是在关心我吗,可是他不敢问,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晓夕做事怎么样,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一天在家会不会无聊?”
晓夕很好,做事细心周到,在家不会很无聊,看夕阳我也能看一个小时,我想再恢复好点找禾禾玩去。
“你下次能不能把跟我说的话变成信息发给我?”
纪羽棠点点头算是答应。这个要求很简单,很容易做到,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打在手机上和发信息有什么不一样吗。
沈时庭还怕纪羽棠不肯答应,看到纪羽棠点头,他的嘴角笑得温柔,又继续吃起饭来。
吃完饭,沈时庭简单收拾了碗筷,又协助纪羽棠洗漱好,就到书房工作,他要审核的文件早已完成的七七八八,可是他不敢去卧室,他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权利进去,昨天纪羽棠没有说希望他“每天”都在,他不想破坏这个难得的气氛,他就像是刚来公司上班的小职员,犹豫着不敢敲响他办公室的门一样,仅有的勇气也在犹豫中消耗殆尽。
将近11点,手机的信息提示响了一声:阿庭,你不要工作太晚,注意休息,我一个人害怕,我可以等等你吗?
这条信息无异于黎明之前那道破空而来的曙光带给他期盼已久的惊喜。
沈时庭换好黑色缎面的睡衣,即使是在家,他还是给人一种冷冽而锋利的气质。纪羽棠窝在床上玩着手机,可是一双眼却困得有些无神,看到沈时庭走进卧室,便放下手机,乖乖等着睡觉。
“快睡吧,你的身体没有恢复,需要足够的睡眠时间来补充。”
你也要早点睡,不要总加班,长期加班容易生病,生病了更耽误工作。
第一次沈时庭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泡在温泉里,足以抚平自己的所经历的种种创伤。
“知道了,以后我会尽早完成工作,我不会再让你觉得孤单。”我也不会孤单了。
沈时庭帮纪羽棠整理好耳边的发丝。然后去关床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