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殷勤嘱咐的温情时刻,他偏要皮这一下。
江瑶镜嗔他一眼,正要笑骂,门外却传来了溜溜达达的脚步声,人未至声先到,“私房话说完没,该办正事咯。”
江瑶镜一下子站起身来,快走几步迎了上去,姜照野摆手示意她不用问安,只看向岑扶光,将手中纸直接递给岑扶光,不咸不淡道:“下午殿下的鱼都没带走,老夫来给殿下补上新鱼了。”
鱼?
岑扶光挑眉接过他手里的一沓纸。
对于他送来的这份资料,岑扶光已经心有所感,因为他已经知晓三房赌坊之事,也知道姜家最近都在查那几家的龌龊。
他会送上这份资料,岑扶光并不意外。
因为双方目前算是有共同的敌人,合作或者说他借自己之手除去一些人也好,心照不宣,没有必要追根究底,人家前面出了力,后面还一些好处也是应当的。
然而他低头随意一看,率先出现在上面的,竟然是姜家人。
他眸色一滞,随即马上隐去,泰然自若的看过几眼后,在江瑶镜好奇微微探头之际,面色如常地翻到了下一页。
第61章 ……
“你好奇什么?”姜照野曲起手指给了江瑶镜一个脑瓜崩, “那上面都是外面脏男人的恶心事,不许看!”
江瑶经:……
不看就不看,打我做什么?
“你记住了,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以后警惕些, 别动不动就心软。”
江瑶镜:?
她弱弱回了一句,“您也是男子。”
怎么连自己都骂呢。
“我是男子不错,可我是你的至亲长辈,我只会护着你, 也祸害不到你头上去。”姜照野一副掏心窝子的模样,“其他男人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那些居心叵测的狂浪之徒,你一定要警惕再警惕。”
“你就记住了,对男人心软, 会克你自己的福运的。”
岑扶光啪得一声盖上了手上的资料, 皮笑肉不笑道:“当我死了?”
“哟——”姜照野浮夸瞪眼, “您还在呢?”
岑扶光:……
姜照野摆明了就是有话要单独对江瑶镜说。
岑扶光手里有了正事,也没空和他凑趣逗乐子了, 只站起身来,在江瑶镜耳边低语一句, 得到她点头的回应后,看都不看姜照野一眼, 扭头就走。
姜照野:!
“你看他, 你看他!”姜照野指着岑扶光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跟江瑶镜告状, “这还没娶你进门呢, 他就狂成这副模样,以后成亲了还得了?”
“您先刁难他的。”
“您可以出手, 人也可以报复呀。”
江瑶镜自认站在真理这一方,却被姜照野气得胡子都快竖起来,“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说得就是你!”
“人都走了,别演了。”
江瑶镜伸手去扶他,想让他坐着歇一会,谁知姜照野瞪她一眼,手往身后一背就气冲冲向外,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又回头,“跟上呀,你这丫头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今天岑扶光不在,他就开始折腾自己了?
江瑶镜抿唇,认命跟上。
院里伺候的人不多,还基本都是江瑶镜从侯府带出来的人,对比起占地颇广的蒹葭院来说,略有些稀疏,好在院中花墙林路湖边都点上了夜灯。
虽过于安静,也不乏是另一种清幽宁静。
姜照野背着手将这院子慢慢走过一遍,他不出声,江瑶镜也不吭声,祖孙二人就在月华下安静漫步。
走完一圈后,最后在曾经的观荷亭如今的空荡湖边停下。
夜风从面前拂过,不仅有入秋的凉意,还有湖面残存的水汽。
“我也经年不曾踏入这个院子了。”
江瑶镜抬眼看向姜照野,他的脚边正好有两盏晕黄石灯,光芒虽不耀眼,但足以江瑶镜看清他的脸色。
有唏嘘、怅惘,最多的却是平静。
可独独,没有伤心。
江瑶镜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一阵火气,梗了梗脖子,又强行压了回去。
“生气啊?”
她看着姜照野时,姜照野也一直看着她。
“生气我对你母亲如此无动于衷?”
江瑶镜沉默,却也没反驳。
“你还记得,你母亲是个怎样的人吗?”
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江瑶镜自从双亲皆丧之后,哪怕每年的祭日都十分恭敬上香祭拜,心里其实没有任何回忆,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回忆过双亲了。
因为,没什么记忆。
是的,没有记忆。
从记事起就是祖父在带自己,甚至有几年祖父都不在,只有妈妈照顾自己。
父亲母亲都是几年才回一次,那时的自己还太小,不懂得保家卫国和家人团圆这两者,是有本质上的冲突的,只能成全一方。
最深的记忆永远都是小小的自己一次次哭着去追他们离开的背影……
“不要给她贴金,她没那么高尚。”
“人总是会不断美化自己的记忆,尤其是对在意之人的。”姜照野看着江瑶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