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在拥抱自己, 还是紧紧绑住缠绕某个不在这里的人呢?
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江瑶镜也没闲着, 将脖子和手腕上的珍珠套链取了下来, 珍珠实在太娇气了, 温泉水受不住,人的薄汗也受不住, 但即使你把它一直放在锦盒中小心保存,它的光泽莹润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散,谁都不能永恒的留住它的美丽。
既然无法永恒,那就只能小心再小心,争取时间长些。
若非近日侯府是非多,若非为了配得上这套衣裳,在炎炎夏日里,江瑶镜是绝对不会佩戴珍珠套链的,以珍珠为主石制作的发簪耳珰戒指也只是偶尔,因为烈阳它也受不住。
彻彻底底的娇气包,对它真的是又爱又恨。
将它们放回螺钿漆盒中,江瑶镜起身去了家里的大库房,那里存放着的都是家里亲戚年节送来的,都是适合送礼的。
江瑶镜回想今日在场的诸位邻居,很快就挑了六盒茶礼出来,又根据各位老太太今日穿戴的主色一人挑了两匹锦绸料子,这个料子最适合老人穿。
老太太们的谢礼好挑,就是隔壁的钱老爷子那边不知该送什么。
他成日里就是钓鱼遛鸟,偏偏家里没这两样爱好的物甚,江鏖只爱听小曲儿,钓鱼没耐心,鸟也养不好,都不沾。
她站在库房内静静想了好一会,终于想到了一样东西,应该挺合老爷子心意的,又回到长庚院,从自己的库房里翻出一把特别秀气小巧的金算盘。
只掌心大小,做工却极为出色,上面的小珠子是真的能使的。
钱老爷子一辈子都在户部打交道,大儿子如今也在户部,应当是喜欢的。
将各家的谢礼装好后吩咐人送了出去,人家今日虽是来看热闹的,也确实帮了自家,这份谢礼可不能省。
刚从库房出来,就看到已经换过一身新衣头发也已梳得板正的花浓一身拘束地站在门前,看到江瑶镜后,马上福身行礼。
这个熟悉的画面竟让江瑶镜有些恍惚。
因为在程家这两年的所有日日夜夜,花浓都是如此做的。
她步伐一滞才又继续前行,回到屋内后,微抬下颚示意,“你也坐。”
花浓摇头,“奴婢还是站着吧。”
不坐就不坐吧,江瑶镜抬眼看着她,看她红肿的双目,看她慌乱交错的双手,颇为恨铁不成钢的问她,“为什么是你呢?”
“你真的看不出他是故意的么?”
“用你的名声去为他扑汤蹈火,最后等到骨髓都被榨干,又会被一脚踢开,这是你想要的结局?”
前面两问她都没有反应,最后这一问,直接急了,“怎会呢?奴婢今天豁出去一切,大爷应当珍惜才是,怎会,怎会被一脚踢开?!”
“如果他真是良人,我又怎会和离?”江瑶镜抬手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她,花浓也不喝,就紧紧握在手里,“他是野心过于庞大,我支撑不了他的野心,那位赵姑娘估计也够呛,你觉得你会例外?”
见花浓想争辩又不敢开口的样子,江瑶镜知她心里所想,“是,你和我们有本质不同,你没想过助益他什么,你只想做他的解语花,在他烦心沉闷之际能缓解他一二就足够了?”
花浓迅速点头,她就是这般想的。
“那你的可替代性就太多了。”
“若他功成名就,环肥燕瘦佳人万千,他可以有太多选择,你确定到那时,他不会遗忘你?”
“你也不要说什么自幼一同长大的情谊,妻子父母他都可以利用,你不会例外的,而且,你已经被利用了。”
看着花浓再度心虚眼神闪缩,江瑶镜就知她对今天这一出闹剧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心知肚明,她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也是明知故犯来恶心自己的。
缓缓垂下眼眸,浅笑再起,“你以为只是冲锋陷阵这一出,你不会以为此时的他很感动吧?”
“你出去后不过一刻钟,他也出门了。”
“他根本没空想起你,你以为的一腔孤勇去换柔情怜惜,实际你不过是他声东击西的一个由头罢了。”
“什么声东击西,大爷他去哪里了?!”花浓手一抖,茶杯差点摔了出去。
江瑶镜站起身来,也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从她手里拿回茶杯,展臂向右,当着她的面,手一松,茶杯飞速下坠,清脆声随即想起,四分五裂散了一地,飞溅的茶水也溅湿了她刚换的裙摆。
“这次让你进来梳妆换洗,是我实在不愿曾经怜惜过的人过于狼狈,也是为两年的主仆情做一个了断。”
“回去后告诉他,这次他的嘉奖不是我们家扣的。”
“但以后,他的仕途出了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查定川侯府,只要他查得到。”
祖父想要为难程星回实在过于简单,之所以没有行动,不过是因为正在和离的风口浪尖上,这时候出手,御史台参他的折子,大概又能飞满皇上的案台。
而且报复他根本就不需要祖父亲自出手。
只要打个招呼,就能把擅长奇袭的程星回调到火炮营去,等他熟悉了再调再换,几个来回就能把他的灵气消磨殆尽,后面再稍作为难,他就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