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后,众人纷纷走出奉天殿。
天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去,雨过天晴,空气中散发着沁入心脾的泥土青香味儿。
沈成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天晴了,心情也跟着变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大吃一顿,好好庆祝一下。”
沈夫人也点头说道:“刚才我一直提心吊胆,可算是有惊无险,咱们是该好好庆祝庆祝。”
沈昭粲然一笑,“谢谢爹娘,哥哥,不过……你们能不能先等我一会儿?我还有恩怨需要解决一下。”
在沈家三人诧异的目光中,沈昭转头走向佟筱惠。
此时,镇国公夫妇和佟修业正向宫人打听丽贵妃的状况,佟筱惠静静站在一旁,似乎有些失神。
就在刚才,她唤了崔少卿一声,然而崔少卿却皱起眉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仿佛没看到她一般。
佟筱惠敢肯定,崔少卿一定听到了,却故意无视她。
从前崔少卿对她冷漠,她总是自我安慰,男女有别,崔少卿是遵规守矩之人。
但现在两人已经定亲,崔少卿却仍然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
“咱们谈谈。”
佟筱惠正在沉思,冷不丁听到有人说话,不禁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死对头,不客气地说道:“胜负已出,你也不用特地到我面前炫耀。”
沈昭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原来你对我有敌意,我可以理解。现在我们毫无瓜葛,你为何还要处处针对我?”
佟筱惠拧紧眉头,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无论容貌还是才情,几乎样样都比她出色,这也让她十分不舒服。
沈昭继续游说道:“听说你和崔少卿年底就要成亲,真是可喜可贺,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我确实曾经喜欢过崔少卿,但那是在我以为他会是我夫君的前提下,既然不是正缘,就没必要纠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吧。”
佟筱惠听着这些话,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沈昭这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警惕地问:“你想说什么?”
“佟筱惠,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始终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我们虽然成为不了朋友 ,却也不是敌人,所以没必要互相伤害。以后你上有公婆,下有小姑子,崔少卿还有红颜知己,真的没必要再盯着我不放。”
佟筱惠却一脸愤怒,大声说道:“沈昭,你说的好听,可我就是讨厌你!上次在崔府,你趁着没人与少卿拉拉扯扯,别以为我不知道!”
面对佟筱惠的指责,沈昭无奈地笑了笑,平静地说:“你既然都看到了,应该很清楚,是崔少卿对我拉拉扯扯。他以前对我不屑一顾,现在却弄得好像意难忘似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对于这个问题,佟筱惠也是充满好奇,追问道:“为什么?”
沈昭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崔少卿是个不懂珍惜的人,他总是得陇望蜀,永远追逐得不到和已经失去的东西,却对唾手可得的视而不见。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手中握有宝藏,却到处寻找碎石,你说是不是?”
佟筱惠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知道沈昭说的对。
“不管怎么样,以后你都离少卿远点!”
沈昭无奈地说:“你放心,他在你眼里是个宝,我却见到他就觉得晦气,巴不得离他十丈远。希望我们以后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说完她转身就走。
佟筱惠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却谁都不敢说。
她盯着沈昭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着急,追上去问道:“沈昭,少卿真的喜欢秋娘吗?”
沈昭耸了耸肩,“有些人山珍海味吃腻了,就想吃点粗茶淡饭,谁知道呢。”
如果按哥哥的话说,那就是老山猪吃不来细糠,家豕食不出野味,不知好歹。
不过沈昭不想再无端树敌,也就懒得细说。
——————
一场盛大的宫宴,举办的几家欢喜几家愁。
崔太傅回到府邸,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之色,他二话不说就将三房所有子女都召集到正房。
子孙们整齐地站在屋内,没人敢坐下。
“你们是不是看我老了,一个个算盘打得咔咔响,都想为所欲为!”
崔辰学立刻带头跪下,恭敬地说:“父亲请息怒,儿子绝无此意,万不敢违背您的意愿。”
其他人也乌压压地跪了一地,大夫人和崔毓莹格外紧张,连头都不敢抬。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不要削尖脑袋往皇室钻,大姐儿是选秀的时候被陛下亲自选中的,否则我怎么会把她往火坑里推!”
他指着崔毓莹,愤怒地咆哮:“那是个吃人的地方,就你这个榆木脑袋,真要嫁给皇子,估计比丽贵妃肚里的孩子没的都快!”
大夫人一脸不满,惠妃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那么沉闷呆板的人都能进宫,自己女儿怎么就不能嫁皇子?
“父亲,毓莹在您跟前长大,自小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也讨喜。那六皇子本就出身不高,把毓莹嫁给他,我还觉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