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女的指引下,各府人员有序入殿。
越亲王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路上遇到的官员们均侧身避让。
沈成安低声和妹妹蛐蛐道:“阿昭,我以前总觉得镇国公神气,但和真正的龙子龙孙相比,简直天上地下,气度都不一样。”
沈昭回道:“兰蕊说过,这就叫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这话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沈成安啧啧称赞:“尤其那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佟筱惠,简直一身毛病,治好了都得淌哈喇子。”
沈夫人隐约又听到儿女在背后蛐蛐话,一脸的无奈,嘀咕道:“这兄妹俩只要凑到一块,嘴就不能闲着,夫君,你说他们随了谁?”
沈尚书: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一行人走进殿内,刚好看见正在让路的言家人,沈夫人马上笑着跟言夫人打招呼。
言兰蕊也快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阿昭,沈大哥,好久不见。”
沈昭同样高兴地回应,沈成安却神情略显紧绷,只“嗯”了一声。
言兰蕊好奇地问:“阿昭,你哥怎么了?以前见面话都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长,今天怎么像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沈昭想了一下,回道:“他最近淌哈喇子,娘让他少说话。”
沈成安:!
言兰蕊一副了然的表情:“我表妹的三叔父有一次酒喝多了中风,也淌哈喇子,听说是大病,得赶紧治,不能讳疾忌医。”
沈成安突然觉得妹妹不是小棉袄了,简直四处漏风。
沈昭不敢让哥哥再接触兰蕊,一把推开他,带着好友去找朱小小。
都是新出炉的小姐妹,三人凑在一起甚是兴奋,话多的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沈成安神情有些落寞,他一个人无聊的四处张望。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大殿内人头攒动,座无虚席,就连支撑大殿的八个廊柱后面都摆满了桌椅。
幸好他爹争气,官职还算高,他们一家四口能坐在前面。
若是一不小心坐到柱子后面,岂不是一下午都得面壁思过?
崔家恰好坐在沈家的斜前方,崔颢看到沈昭从自己身旁走过,笑着点头示意,沈昭也回以微笑。
两人虽然只对视一眼,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眼神都腻的快拉丝了。
崔少卿端起茶杯,微垂下眼睑,借着水汽掩住眼中冷光。
他轻吹杯口,水面轻波微浮,茶叶沉沉浮浮,聚聚散散,时而簇拥,时而分离。再慢慢饮嗜,一股浓郁的苦涩自唇间荡漾开来。
自己不过是个七品穷翰林,如果不是借祖父的光,根本进不了这奉天殿。
沈昭向来心高气傲,贪图权势,选择官位更高的三叔也是人之常情。
女人都贪慕虚荣,他又何必念念不忘!
忽而锵然一声铜锣响,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宴席即将开始。
“陛下驾到!”弘治帝携同皇后和丽贵妃缓缓入殿。
弘治帝由于近日忧思成疾,半夜睡不着觉出去赏雨,不小心染了风寒。
本就不大好的身体又病上加病,整个人形容枯槁。
在场的官员没甚留意弘治帝,反而纷纷将目光投向雍容娇媚的丽贵妃。
她才刚复宠不久,竟能陪同陛下出席宴会,可见受宠之深。
沈昭却隐约觉得丽贵妃的妆容不对,上次在镇国公府见到时,她脸蛋还吹弹可破,今日却扑了厚厚的胭脂,眼底好像也有些淤青。
她低声将自己的观察告诉母亲,沈夫人淡淡一笑,回道:“静观其变吧。”
刚才越王妃没藏私,将皇后娘娘传来的消息告诉了沈家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今日这宴席还是得小心为上。
待弘治帝入座,一众宫女捧着菜肴和酒水鱼贯而入,很快桌子上都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沈昭扫了眼桌上的菜,竟然素菜居多。
沈成安嘬了嘬牙花子,感觉菜叶子有点塞牙。
陛下果然穷疯了
还好娘出门前让他们兄妹吃饱了,否则一桌子清汤寡水的凉菜,他们肯定得饿肚子。
弘治帝看着殿下众人,沉声说道:“诸位爱卿,近日来各地降雨频繁,多个州府受灾严重。在座的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朕也就不与你们客气了。如今国库紧张,还望诸位能多贡献力量,为受灾的州府筹款。”
皇后娘娘接着说道:“由于库银紧张,后宫也积极响应陛下的号召,各宫均节衣缩食。因此,今日每桌只备五道菜,粗茶淡饭,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弘治帝听罢满脸感动,拍着皇后的手说道:“还是皇后考虑周全,天灾当前,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要节俭度日,以做表率。”
皇后低下头,淡然一笑。
明明你才赏了丽贵妃一套赤金头面,现在却说的好听,这节衣缩食可真冠冕堂皇。
丽贵妃笑着问道:“陛下,听闻今日宴请各府夫人小姐,还有比试,不知具体是个什么章程?”
弘治帝笑着侧头看向皇后:“梓潼,这个规则是你定的,还是你来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