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厅堂之外,无一人离开,也无一人有困意。
所有人都是看向那厅堂之中,一刻不停。
就连做完手术,累到极致的端木震亨,也是坐在地上,看向厅堂大门。
“吱丫!”
终于,大门缓缓打开。
触目惊心的一抹白,让所有人瞳孔猛颤!
只见柳白缓步走出厅堂,目光轻扫众人,没有开口。
“柳公”
“柳白!”
“少爷!”
“柳相!”
一道道称呼响起,众人连忙上前。
玄武泪流满面,一个劲儿磕头。
“柳公,您没事儿吧?”
就连最莽撞的龙且,都是犹豫再三,才开口问出了这一句话。
柳白轻轻摇了摇头道:“无妨。”
这两个字说出口,李斯和王翦陡然心头一震!
他们感觉柳白好似变了!
很熟悉,因为这是柳白。
但这股气质,很陌生!
就如同一个自小看大的子侄小辈,忽然长大成人了一般。
忽然,王翦瞳孔一缩,忽然想到一个人。
那个自己还在年少之时,远远看着军阵之中的一个人。
杀百万兵,成就杀神之名!
武安君,白起!
再看柳白腰间,那一方武安小印不起眼,却是锐利无双!
“陈婴。”
“将父亲、陈伯、黄石公、鬼谷子的尸首收敛。”
“将公子虔的尸首,装棺,送入咸阳宫内。”
柳白轻声开口嘱托。
一番话说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怔。
他们没想到,柳白出来的第一番话,就是处理事情。
“柳公,休息一会儿吧。”
陈平上前,强行压制下自己内心的担心,轻声开口。
失去亲人的滋味,他体会过。
他们那一脉死绝,那一日,他陈平撕心裂肺!
而如今柳白如此平静,反倒是让他们都害怕起来了。
“无妨。”
又是这两个字,让人揪心。
“柳白,家中要事,今日你便不用上朝了。”
“在家处理吧。”
李斯眉头微微一皱,而后对着柳白开口说道。
柳白点点头,而后恭敬行礼道:“多谢李相。”
王翦还想说什么,却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李斯稍微拉扯了一下。
虽是不解,也只能同意了。
“你们去休息吧,”
柳白只是这样淡淡说了一句,而后又转身走入厅堂之中。
这一个动作,让陈平、陈婴、龙且等人岂能放心,也是直接跟了过去。
李斯面色复杂,拉着王翦便是朝着门外走去。
走出丞相府,王翦怒不可遏:“老狐狸!你到底在干什么?”
“没看见柳白这小子有点不对劲吗?”
“老夫总觉得有些奇怪,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这一番话开口,李斯也只能无奈苦笑道:“老匹夫,你没发现”
“柳白平素之中,面上常带的笑意,彻底消散了吗?”
此话一出,王翦忽然想起!
无论柳白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情,甚至是作出什么样的神态。
在他们这些识人功夫甚好的老家伙眼中,柳白的脸上始终带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笑意。
这一股笑意隐藏得很深,很淡,甚至像是将这个天下,当做是一个游戏,而他柳白只是在玩一般!
这一种态度,让王翦有时候颇为不满,但又当真无法真的点出来什么,甚至可以说,连说都无法准确描述。
现在,王翦终于发现柳白的‘气质’到底是改变在哪里了。
他没有那种‘玩’的感觉了。
而是切切实实得成为一个朝堂上的权重丞相。
“上朝吧!”
李斯叹了一口气:“再也没有柳白了。”
一语双关。
章台宫内,始皇陛下亦是彻夜未眠!
“陛下,相府有消息了。”
章邯匆忙走入章台宫内,直接将一封密报呈上书案。
这一次,他甚至忘记了忌讳!
昨夜柳白病重,一道道的密信呈上,陛下那从不露喜怒的面容,也是一次次变换!
如今终于密报再来,他哪里敢耽搁。
始皇陛下眼眸之中,尽是凝重。
将那密报拆开。
仅仅四个字,让这位威压天下的千古一帝,双手颤抖。
‘柳相白头!’
“哗!”
始皇陛下魁梧的身躯,立刻站起,双眸之中,好似利剑剑气,锐意四射!
“陛下!”
章邯一声惊呼,方才让始皇陛下微微一顿。
数十年来,从未出现的情绪,也是顿下。
始皇陛
“派夏无且前往相府,为柳白诊断!”
两道命令下来,让章邯心头一凛!
柳相出事了?
这漫长一夜,陛下始终没有让那个锦衣卫问话,现在却是下了旨意?
而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