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厅堂之内,陈平身形摇晃,就连喘的气都极为粗重。
柳白连忙上前,一把搀扶住陈平,关心得开口问道:“阿平,你怎么了?”
陈平摇摇头,眉头紧凝沉声开口:“柳公,我无事!”
说罢,便感觉自己的头脑一阵晕眩,几欲晕厥。
此计之毒,陈平甚至都不敢说自己已经思虑周全,紧紧抓住柳白的手:“柳公,儒家之中,绝对来了高人!”
“此番计策,乃是欲将柳公置之死地!”
这番话说出,别说柳白了,就连向来木讷的龙且,都是猛然一惊:
“先生所言何人?俺这就去杀了他全家!”
龙且向来这么直接,没有半句废话。
柳白面露疑惑之色,只是先帮陈平拍着后背舒畅气息。
好不容易,这位千古毒士终于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而这过程之中,柳白脑海之中思绪万千。
能让陈平都骇成这样,此计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计?
儒家当真有如此厉害之人?
“柳公,此计甚毒,欲破极难。平只能为柳公斟酌一二,其后招还需要日夜琢磨方可!”
就连陈平,此时也是说话极为谨慎,。
甚至他都觉得自己没有将此计全部看出!
柳白眉宇微微一挑,讶异至极!
陈平越是这么说,越说明这件反常之事其中猫腻甚多!
“你且讲讲。”
柳白扶着陈平坐下,还倒了一盏茶水,让其顺一下气。
陈平没喝,直接开口说道:“柳公,此人行效的乃是昔年我大秦惠文王为储君之时,他的老师公孙贾用的计策!”
“昔年商君变法,公孙贾,杜挚,甘龙三人明升暗降,其权给了商君。”
“而后变法涉及甚广,触犯利益。公孙贾为破商君变法,思虑一计。”
“此计虽败,但其用心险恶,若是流传广开,足以令天下人震惊!”
柳白微微一怔。
这公孙贾他知道啊,不就是一个被太子嬴驷牵连,然后被黥刑流放的可怜虫吗?
“究竟是何计?”
柳白皱眉开口问道。
陈平吐出一口气,而后缓缓说道:“请甘龙代为授课,并向时任太子太傅的公子虔请教经义字句之疑。”
让甘龙帮忙给太子嬴驷上课?请教公子虔问题?
当老师的这么做,再平常不过了!
柳白有点懵:“这跟儒家现在的做法,倒是有些相似啊!你且说说究竟毒在何处?”
“莫非有大谋划?”
龙且挠挠脑袋,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无比!
虽然自己看不出来,但是自己出了一个计策请陈平过来,实在是太对了!
“柳公,且问公子犯错,其师如何?”
陈平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道。
“昔年太子嬴驷未成年,自然是其师受过!公子虔的鼻子不就是这么去的吗?”
“这便是毒的地方!”
陈平沉声开口道:“公孙贾事事字字句句询问公子虔,老甘龙代为授课,表面上尚是太子的惠文王乃是其二人所教导。”
“实则公孙贾暗地之中,多表抗拒变法之意,引领太子反抗变法。”
“太子抗拒变法,便会处处违法!而其师代为受过,公子虔和老甘龙难逃其咎!反倒是他公孙贾,因为事事询问,以惫懒为由,最多也就是个斥责!”
“此计之毒,令人齿寒!”
此言毕,白大怒!
简单来说,就是找两个人在名义上给太子授课,实则自己暗中教唆!
等到太子真的犯事儿了,这些名义上授课的东西就是罪证!
看起来仿佛是简单的让人背锅,但是结合身份,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而今之计,更甚公孙!”
陈平无情得再加了一句:“柳公您可是丞相啊!”
此话说出,柳白瞬间懂了!
这些个奏疏送过来,自己批复了,便是公文,这就是日后的证据!
大秦皇室的所有公子,只要是犯事儿了,海量的经典释义,难道还找不出稍微关联一些的吗?
只要找出来了,那就是你柳白教导无方!
而且这都是证据确凿!
再往深想一想,这些释义放在公文上,那便是一条条加在柳白身上的枷锁,他柳白稍微与之相悖,譬如‘路上捡钱不交官府’,直接就是一个‘师不为表率’的帽子扣过来,难受至极!
继续往深想,哪怕他柳白当真是如同圣人一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这些个公子也老老实实的,这就没事儿了吗?不可能!
因为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就如同‘不拘一格’和‘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般,一件事有正反两说,皆是有理,你柳白的三观能坚定到对任何事情都保持一边倒的刚硬态度吗?
但凡有冲突,这就是日后的文章!
大秦左丞,首鼠两端,为师不表,教唆公子为恶,败坏法度
就是朝堂势力再强大,也顶不住儒家‘断章取义’得宣扬。
可以说必死!
“那不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