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妈妈见老伴实在难受,哭着说道:“别挺了,该走走吧。”
庄父眼皮动了动,似乎在等着什么……
林染倏地瞪大了双眼,他明白了庄父的意思:“叔儿他不希望破费,要等着晚上九十点钟再走,这样就能给儿女省一天的酒席钱。”
轰——话音刚落,屋里的人都哭了。
庄父微微抬起了手指,朝着林染竖起了大拇指。
庄妈妈握住了他的手:“老头子,我明白了,我陪着你。”
庄父微微点头,便不再动弹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晃儿到了九点半。
庄妈妈让别人出去了,独自留在屋内。
过了一会儿,庄妈妈叫林染进去。
林染伸手按住了庄父的脖子,然后对站在门口的众人说道:“叔儿走了。”
“爸!”
大庄和庄姐姐嚎啕大哭,都要死了,父亲还在为他们考虑啊!
林染哀伤地叹了口气,赶紧出去放哀乐,然后让老头给庄叔穿衣服,再给子女亲属们系孝带,总之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情。
庄姐姐已经懵了,岁数大的老太太来了好几位,给庄姐姐和儿媳妇准备孝服和头上戴着的孝带。
平辈及儿女辈的孝带是九
尺,孙子辈的是七尺,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林染叮嘱庄姐姐和大庄他们:“在下葬之前不可以洗脸刷牙和梳头。”
“知道了。”
三岁的金宝被姥姥带着,正在东面邻居家睡觉,听到了哀乐声,姥姥叹了口气,村里的老好人还是走了。
庄父的人缘非常好,村里来了不少的人,他们都帮着大庄忙活着。
李庆过来了,抽了一口烟,见林染忙进忙去,不由得一阵心疼,这小子又少了一个真心对他好的长辈啊!
村长带着村医过来,明天一早要开死亡证明。
庄妈妈没有再哭,她跟李庆说着明天的酒席,本来这些事不归她管,可儿媳妇太年轻,吃不住事,只能由她处理,再让别人去办。
儿媳妇穿戴妥当,哭着给已经盖上寿被停在房内的庄爸磕了三个头。
长明灯点上,香也点上了,供品摆好,送庄父最后一程。
这时,住在二儿子家的老太太过来了。
老太太哭嚎着喊:“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妈咋来了?”庄妈妈望着已经瞎了眼的老婆婆,赶紧跑出去接她:“妈,你眼睛看不见就别过来了,人都有走的时候,你别哭了。
”
“我的大儿子啊,我要看看我的大儿子!”
“妈……”
老太太被扶进了屋,她摩梭着大儿子盖着寿被的脸,泣不成声。
二儿子怕老太太受不住刺激再跟着走了,赶紧过来把老太太带走:“妈,你说你眼神不好使,自己还能摸索着过来,你也不怕我们担心。”
“我来看你大哥最后一眼,你大哥不会让我走丢的!”
“妈,回家吧。”
“好好,回家……”老太太知道自己一个瞎眼的老婆子啥忙也帮不上,自愿地跟亲戚走了,至于死去的大儿子,当娘的只能疼在心里。
林染那边准备纸活,他也没问订多少钱的,直接用了最高等级,花圈什么的,他让大庄给亲戚打电话统计一下,最后订了二十个花圈。
一切都准备妥当,林染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把音乐停了,开车离开了庄家。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林染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小时候的林染被庄妈妈养活了,然后师父出买卖,他就住在庄家,每天有大庄和庄姐姐带着玩,庄父有好吃的都会给他。
一直到十岁,他们搬了家,这才很少去庄家,但两家也时常的走动,这层关系没
断。
林染再次哀叹一声,想到了庄父死时的样子,肚子撑得鼓鼓的,吃下去的东西都流到了腹中,可以说是相当的痛苦了。
其实走了也好,省得遭罪了。
只不过太突然了,大家都没有一个心理准备。
林染本以为看淡生死,没想到庄父的突然离世,让他破防了。
回到了门市,林染稀里糊涂的睡到了天亮。
李庆那边已经过去准备酒菜,他则是清点纸活,让工人准备好,八点之前就到吉安村庄父家的路口。
苏茉早上打车过来了,她看到林染眼睛有些微肿,将手伸向了林染的脸。
林染见状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一个非常绅士的距离:“庄叔儿死了,我心里烦躁,你看着店,我一会儿带华子去庄叔儿家。”
苏茉手一顿,尴尬的收了回来:“庄叔儿没了,好像不到六十吧?”
“对。”
“确实可惜了。”苏茉对林染的态度有些失望,她暗自咬了咬牙,一个绝妙的主意产生了。
林染见华子来了,也没跟苏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华子去了庄家。
郝亮、强子、刘明一大早过来了,他们站在门口等着林染。
林染先到了,见到
了他们,扯出了一抹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哥几个来得真早,再过十多分钟,接纸活的车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