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也总会下意识的藏几袋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或许藏起来的这几袋粮食,永远都用不到
但这些粮食的存在,本身就能带给他们心安。
而问题的关键,也就出现在这里了。
百姓恐慌性屯粮,摆出一副从此不参与粮食买卖的架势,却吓得长安朝堂一阵胆战心惊!
底层农户,大多是没有仓储能力的!
说是屯粮,不过是把粮食一袋袋堆在柴房之类的地方!
若非如此,底层农户在过去,也没必要在秋收之后,都低价将手里的粮食卖给粮商,来年再高价买回来吃了。
这一买一卖,与其说是买卖,倒不如说是以差价作为仓储费之类。
而这样的状况,一家两家这么做,朝堂自也懒得管等来年粮食发霉变质了,天道自会教你做人
可大部分,甚至是绝大部分农户开始这么做,朝堂却是不急都不行了。
全天下的粮食就那么多
你一家屯粮不当,天下的粮食就要少三百石
当你这样自作聪明的蠢货,达到数万、十数万,乃至数十万等数量级的时候,你们就不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自杀了。
而是以郡、县乃至于以国家、文明为单位的自杀!
前车之鉴尸骨未寒关中的粮食在战后稍微紧缺了一点,当即就是一场粮价鼎沸
再来一出百万老农毁存粮的戏码,那可就不是什么粮价鼎沸的问题了。
于是,刘荣再次出面。
在已经顺利平抑粮价之后,刘荣再度出面,以监国太子的名誉作为担保,给那些执意屯粮,却根本不具备仓储能力的老农,开了数以十万张借条。
大概内容为:孤,监国太子刘荣,有急事儿需要用粮食,向某某郡某某县某某乡某某里,农户某某借粟多少多少石
持此借条,该农户随时可以前往少府内帑,支取借给我的这几百石粟。
然后,老农们将信将疑的把粮食交给了刘荣说是借给刘荣,不过是由刘荣负责把粮食集中起来,拿去长安仓存着
至于后续,老农们大都也还算给面子,没有出现大规模挤兑的情况发生。
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
到后来,发现刘荣开的借条,确实能从少府内帑领回自家的米粮后,老农们也乐得轻松,直接把少府内帑在关中的各大粮仓,当成了专门针对底层农户的粮食银行。
手里有存不了的粮食,就借给刘荣,也就是存在少府
要吃粮食了,则带着刘荣开的借条去领回来一些吃多少领多少,不急着全领回来。
凭借这么一手信誉粮食债券,刘荣才总算是真正稳定的局面,真正完成了那几年间,遍布整个关中的粮价平抑工作。
而造成这一切的,便是那些动辄食邑数千户,每年单从封国,就能收来数万石粮食作为租税的彻侯。
为了把手里的粮食卖个好价钱,他们能不顾一切的哄抬物价
为了维持粮价,他们甚至能做出宁愿把粮食倒进渭水,也绝不降价卖给百姓吃的逆天之事!
更有甚者,在此基础,还要本能的囤积一批粮食在手中,美其名曰:以备不时之需。
这以备不时之需的规格,大抵是以彻侯封国的食邑,乘以二十个基数。
比如一位食邑千户的侯爵,会储存大约两万石左右的粮食,来作为整个家族的最后储蓄
五千户食邑的侯爵,则是除了储存三到五万石粮食外,还会从少府内帑买来一张随时可以取走五万石粮食的储蓄单。
诸如此类。
在天下人只以粟为主粮的过去,这,便是汉家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所以刘荣曾想:有了麦,一切,似乎都可以变得不一样。
吃粟能吃六成饱的人,补种一茬宿麦,怎么也能吃饱肚子,甚至还能余下些粮食了
原本只够天下人人均八成饱的粟,有了几乎同等产量的宿麦作为补充,将使得汉室的粮食供需关系,从过去的稍有供不应求,直接扭转为供不应求!
供需关系的转变,将让粮价大幅降低,底层民众生活成本大幅下降!
甚至可以通过出售多余的粮食,来达成某些战略、政治目的!
比如:汉家子民尽皆以面食为主,实在不够吃了才补两口粟
多出来的粟全卖给岭南百越、西南夷,或是朝鲜半岛的外藩之民吃。
久而久之,这些外藩之民,都必然会感悟到汉家的面食更香甜,从而对汉家产生天然的心理认同和向往……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以麦、粟二主粮共行为基础的方案,刘荣制定了不知道多少。
但随着此番,太仓看似极端个例的一次仓储粮变质事件,将宿麦不易储存、无法长久储存的劣势暴露出来后,一切都要推倒重来了。
在这之前,刘荣一直认为,也一直致力于将宿麦,推到和粟平齐的主粮地位。
坐拥错季节耕种的两大主粮:粟、麦,汉家将从此不再需要为粮食问题、粮食安全而头疼
百姓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精细点就吃面食,想多省点钱就吃粟。
长安朝堂则重点储存麦,来作为战略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