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伟毕竟只是个佛爷,没正儿八经经历过砸窑,眼下非得激他一把不可。
听见书生出身的三哥都这么说了,他终于点了点头,发狠道:“三哥,你跟其他人都留下给我打掩护,我自个儿过去!”
“那不行——喂!”
孙成墨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连串儿的枪声压下了身子。
再抬头时,却见关伟早已猛然起身,不要命似的,冲向白家大宅的西墙角。
江城海见此情形,悬着的心也总算落地:“好小子!老二、老三,哥几个!给六爷开道!”
一声令下,众人同时起身,举枪朝着大宅门口猛烈射击。
黑瞎子等人尽管人多,可宅子的大门却只有一个,面对“海老鸮”众人突如其来的火力压制,一时间竟也冲不出去,只靠着二楼阳台,躲在暗处的步枪手反击射杀。
“到西屋去!别让那小子冲进来!”
既然冲不出去,黑瞎子便火速命人去西屋设防,可如此一来,大门口的火力,便又减去了一半,加上“海老鸮”三个弟兄当过胡子,有砸窑经验,来回游走射击,场面倒也能堪堪僵持下来,只可惜其他几个来帮忙的弟兄,多是市井之徒,少有枪战经验,原本九个人前来助阵,眨眼之间便只剩下三个。
却说关伟那边,仗着身手矫健,冒着枪林弹雨,在草坪上连滚带爬,沿着没光的黑路,总算冲到了大宅西侧。
不过,他冲到了,白家的打手护院身在屋内,自然来得比他更早。
关伟刚一露头,霎时间仿佛万弹齐发,整面玻璃窗顷刻间如同瀑布一般,直接碎成了渣滓。
哪怕他反应神速,且早有预料,右肩膀上,仍不免中了一枪。
关伟片刻不待,靠在墙上,立马从怀里摸出毛子的手榴弹,用牙拉开引信,左手抡臂,径直将其扔进屋内。
如今暗杀时代,炸弹炸药,人人都见得多了,可手榴弹却是个新鲜玩意儿,加上屋内光线昏暗,白家护院,慌乱之间,只觉得屋子里有股硝烟味儿,不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甚至还有人要越窗去擒关伟。
却不想,人刚跳上窗棂,手榴弹已然引爆。
“嘣——轰隆隆!”
这一炸,劲头不小,就连隔在墙外的关伟,都感受到了明显的冲击。
方才正要越窗之人,瞬间被崩出丈余,关伟便连忙对其补枪射杀。
巨大的爆炸虽然没能让西屋内的所有人当场毙命,但也足以令其瞬间失去抵抗。
更为重要的是,这突如其来的爆炸,让黑瞎子等人始料未及。
没人能确定“海老鸮”等人只有这一颗手榴弹,因此难免慌乱了心神。
军心乱,阵必散!
江城海瞅准时机,霍然起身,振臂高呼:“弟兄们!开窑取财,跟我冲!”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从前,仍是那占山为王、烧杀抢掠的绿林胡子,而身边的弟兄们,也个个如狼似虎,势如吞天。
无奈的是,纵使气势如虹,可刚冲出去没几步,脚下便已然觉出沉重,呼吸声也骤然急促起来。
唉!年华迟暮,到底是老了!
不只是他,还有他身边的弟兄,老二、老三也早已两鬓斑白。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恰恰是因为江城海老了,双腿忽地一沉,行进的速度猛地慢下来,一颗从二楼阳台射下的步枪子弹,正好击中他身前的草地。
要不是慢了这一拍,“海老鸮”恐怕早已当场毙命。
老三孙成墨就没那么幸运了,冲杀刚到一半,也不知哪里中了子弹,整个人瞬间扑倒在地。
江城海和李添威只是略微顿了一下,便不再犹豫,继续朝大宅门口冲过去。
等杀到门口时,众人便只剩下江城海、李添威、钟遇山等五个弟兄,折损过半。
此时此刻,关伟也没闲着。
手榴弹爆炸以后,屋子里燃起了不少处火苗,他先是翻过窗棂,换左手持枪,借着微弱的火光,逐一结果了受爆炸震荡而瘫在地上的白家打手。
紧接着,他又趁着门口混乱之际,溜到其他房间,沿着墙壁四处摸索。
关伟本就是吃荣家饭出身,踩了白家这么久的盘子,再加上以往溜门撬锁的经验,很快便摸到了隔壁房间里的电闸。
用力一扳,就听见“啪嚓”一声,棚顶上的吊灯闪了两下,总算争气地亮了起来,尽管没有直接照到门口的护院,但强光闪过,仍是给“海老鸮”等人指明了方向。
黑瞎子等人的身影轮廓,霍然清晰起来。
恰在此时,白家大宅的街对面,猛地传来一声巨响。
“啪!”
二楼阳台上的步枪手,身形一晃,应声扑在栏杆上,翻身坠楼。
“叮咚!”
弹壳儿蹦出的声响,如同在深井里扔下一颗石子儿,清脆、悦耳、动听。
“一个!”
距离白家大宅两条胡同的小院儿,老七宫保南卧在屋脊上,再次拉动枪栓。
“咔嚓!”
“啪!”
“两个!”
院子里,那一家三口被反绑在门柱上,嘴巴也被勒紧绑着,正在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