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看样子十分警觉。
江城海也不去深究,冷笑了一声,旋即朝前迈开脚步。
这一步,方才踏出一半,岔路口上,突然间阴风乍起!
树梢上的夜猫子如同触电一般,“唰啦”一声,疾飞远遁,只留下两片羽毛。
原本寂静无声的街道两旁,毫无征兆地,忽然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不止一家,不止一人。
当妈的连忙从炕上坐起身,怀抱起婴儿,轻摇慢哄。
街面上,不时能隐约听见几声母亲的安慰:“唔,摸摸毛,吓不着,是不是做噩梦啦?妈在呢,妈在呢,唔,睡吧睡吧。”
婴儿的啼哭声,很快便引起了犬吠,犬吠又很快沿连成片,“汪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江城海则是照例笼起袖管,慢悠悠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行进。
转过一个拐角,狂烈的犬吠,立马变成一阵“呜呜”的悲鸣。
恰在此时,内城钟鼓楼上,敲更的鼓点准时响起——四更天,丑时!
江城海并未因此而加快步伐,仍然不紧不慢地朝着小西关附近的胡同走去。
临别之前,他想自己一个人再好好看看这座城。
可惜,只能在夜里。
七拐八拐,穿过一条条幽暗的胡同,江城海总算来到了汇合的地点。
脚步声一响起,胡同里的众人立马拥上前去,有孙成墨、关伟,还有钟遇山等四个弟兄。
“大哥,来啦!”关伟招呼道。
江城海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寒暄,径直去问:“白家有什么动静没?”
“瞅着跟平时好像差不多,就是刚才过去个小叫花子,被人撵走了。”关伟嘟囔了一声,“不过,好像黑瞎子今晚在。”
“他在不在,今晚也得打!”江城海转头看向老三,“老二他们呢?”
孙成墨应声答道:“在东边儿那条胡同呢,带着红姐那五个人。”
“好,那就按原定计划,等小道那边结束以后,咱们就动手!”
众人纷纷掏出手枪,齐声回应道:“好!”
在这伙人当中,有砸窑经验的,只有江城海、李添威和孙成墨,但那经验,归根结底是当胡子的时候积攒的。
砸地主家的火窑,单凭一股狠劲儿就够了,但在省城里头砸窑,变数实在太多,巡警、巡防营、还有鬼子的黑帽子,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左右战局。
简而言之,不能拖,必须速战速决。
众人在胡同里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身后突然风风火火出一个小叫花子,气喘吁吁地跑上前,也不认识眼前的人都是谁,只顾报信道:“道、道哥那边,弄好了!”
江城海的眼角里露出一抹欣慰,不愧是“海老鸮”的儿子!
“哥几个,传信儿,开张砸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