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冷。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长剑上的凉意沁透了心脏的缘故。
与此同时,他耳边响起了一道在他听来,恍似恶鬼般的声音:
“昨日在季老汉家中,就应该听老赵之言,不轻易放你离开,否则哪有今天这般祸事。”
张二狗只觉这声音越说越小,直至听之不见。
蒙毅见张二狗气绝,左手按住其右肩,然后右手缓缓抽出长剑。
随着长剑的抽出,张二狗的灵魂仿佛也被抽出一般。
待蒙毅放开左手,张二狗便如同软泥似的倒在地上。
看着如同烂泥一样倒在地上的张二狗,剩下九人齐齐惊惧,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向来只有他们杀人,何时有人敢杀他们?
以前的过路客不都是一吓,就乖乖跪地求饶吗?
这次怎么不一样了?
蒙毅身后的五名护卫也满是诧异地看着蒙毅的背影。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蒙毅。
如此的杀伐果断,手段凌厉。
一时,全场俱静。
蒙毅浑不在意,抽出长剑的他转头看向远处的独眼大汉,道:
“就十个人怕是留不住我等。”
“哦,现在是九个人了。”
之前,有秦始皇在此,他和护卫不好施展。
因为,一边要保护秦始皇,一边要对战十九名劫匪,难免会束手束脚,顾此失彼。
致使战斗力大降。
倘若被劫匪于混乱之中拿住秦始皇,那局面将更加糟糕。
他们只能束手待毙。
如今,秦始皇这个“累赘”不在,他们自然可以全力放手施为。
独眼大汉眯着双……单眼看向好似嗜血的蒙毅,然后又看向已有些惊惧的剩下九人。
他知道此刻他无法再去追赵高二人了。
因为,剩下的九人已失了锐气。
他现在若是离开,这九人必不是蒙毅六人一合之敌,定会被一一杀死。
独眼大汉发现自己考虑错了一件事。
那便是,既然赵高这些人身份不简单,那作为护卫的蒙毅等人身手肯定也不凡。
就好像三老的那些家仆,各个也都力气不小。
他应该注意到这一方面的。
都怪前几次劫掠太过顺风顺水,导致他忘了危机意识。
蒙毅看着一脸阴沉往回走的独眼大汉,道:
“世人只知我兄长神勇不凡,却不知我之勇武。”
独眼大汉与九人合流。
此时既然无法再去追赵高二人,他也就不那么着急了,问道:
“你兄长?你兄长是谁?”
蒙毅没有回答,他自是不会将蒙恬之名说将出来,他只是再次道:
“你既知道我们身份不简单,还敢劫掠我等,难道就不怕事后死无葬身之地吗?”
独眼大汉也直接将心中想法,道出:
“哼,抢了你们或者……杀了你们后,我带着兄弟直接往山里一躲,你们谁能找到?”
“带过个几年再出山,依旧是逍遥神仙。”
蒙毅听后,摇头笑道:
“那是你不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份,你可知你欲抢劫的是谁?”
若是一般的权贵,被盗匪洗劫,然后盗匪远遁山林,也许真的会被这群盗匪给躲掉。
但若是秦始皇被洗劫,别说放火烧山……直接就是大索天下三日。
兰池遇盗,博浪沙遇刺,就是前车之鉴。
不过,有一说一,那个叫张良的是真能藏,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找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已经死在某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了。
独眼大汉听出蒙毅等人似乎来头不小,可仍旧不在意,反而有些激动道:
“真正身份?当官的?县尉?县丞?还是县令?”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平时不事生产,却整日骑在我们老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
“我们老百姓一辈子兢兢业业,劳苦耕种,却还要被你们压榨欺辱。”
“别说你不是当官的,就算是,我也只会更兴奋。”
独眼大汉以刀指蒙毅道:
“你官越大,我越兴奋。”
蒙毅闻言沉默,心中不由想到,好悬没有将秦始皇的真正身份给说出来。
否则,被独眼这个“仇富仇官”者知道,怕是会兴奋死。
蒙毅当即道:
“你们这些底层刁民,根本不知为官者之艰辛。”
“你们为何不去体谅体谅为官者呢?”
“你以为当官有你想象的那么快活吗?”
“你错了……”
独眼大汉笑了:
“你说让我去体谅当官的?”
“我有什么资格……我何德何能去体谅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凭我整日在田地挥着锄头洒着汗水,而你们则整日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日日笙歌?”
蒙毅忽然说道:
“你挥舞着锄头?你在田里?你劳苦耕作?你一个劫掠百姓的盗匪,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你跟掌权者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