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拙眨眨眼,总觉得他和赵高说的不是同一个几把。
他说的是剑,而赵高不知道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相里拙只得详细解释道:
“安武君您现在所看的左边这一排宝剑,皆乃我所亲造,质地自然也是不错,远胜您身上所佩戴之剑。”
“右边这一排名剑,则是我所收集到的世间前百名剑。”
“您说您想要前十之名剑,而这前百名剑相较于前十,虽是不如,但好在我这数量还有一些。”
“故而,我欲送安武君个几把。”
相里拙将之前心中所想,一一道来。
这回赵高听明白了,他诧异道。
“哦,送我个几把?你认真的?”
要知道,这几把虽非“十大”,也是“前百”,可谓世间名器。
送个一把已经足矣,现在相里拙竟然要送他个几把?
相里拙点头肯定道:
“曲辕犁造福天下,这些名剑与之相比,不过就是有一点名声罢了。”
“我就算送个几把,又何足道哉?”
相里拙虽然心有不舍,但想起曲辕犁之功效,仍是忍痛割爱。
这便是作为秦墨之人的相里拙的心性。
赵高不再多言,径直来到右边,他抽出几把所谓的排名前百的名剑,仔细观瞧了一下。
他拿着几把剑,仔细看了看,突然开口道:
“我怎么感觉这右边的几把,跟我刚才看的左边的那几把,也差不多啊?”
相里拙听到赵高如此说,心中有些高兴。
因为,赵高的这句话意味着,他自己所锻造的剑不逊于前百名剑。
只不过,他知道这是因为赵高乃是外行看不出其中门道,因此觉得大差不差。
事实上,他所锻造之剑跟前百之列,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他并不欲欺瞒赵高。
于是,他指着赵高手中的几把,如实道:
“安武君,您再仔细看看,你手中这几把,明显要比左边的几把,更长更硬也更锋利。”
赵高顺着相里拙的话语,仔细辨别,发现果然如此。
这几把就跟他的一样,敛锋芒于内,是一把出鞘的宝剑。
赵高又将剩下的名剑都瞧了瞧,选了品相不错的几把,拿在手里把玩,道:
“这几把品相俱佳,怕是在前百之中,也是位列前列吧。”
相里拙点头道:
“安武君眼光独具,您手里的几把,是我这里最好的几把,确实在前百之中亦属前列。”
赵高一边欣赏一边问道:
“我要是选这几把,你不会舍不得吧?”
他打算自今日之后,每天都换一把前百的名剑佩戴。
这样的话,不管何时回到现在,他都能保证有一把前百名剑在身上。
相里拙既然已经有心相赠,自然不会再舍不得,作那般小女儿姿态,大方说道:
“安武君尽管拿去便是。”
“我这里前百名剑还有一些,送出个几把,还有好几把呢。”
赵高闻此言,蓦然沉默了下来。
因为脑海中忽然没来由想起一个段子。
说是有一个人天赋异禀,他有两个几把。
有一天,他跟一好友道:你相信吗?我俩人加起来,有三个几把。
好友吃了一惊道:什么,你竟然是个太监?
此人难以置信。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天赋异禀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勇猛。
这真真是:莫道君天赋异禀,更有天赋异禀者!
赵高想到这里,抬眼认真得看向相里拙。
话说,我们俩真的是在讨论剑吗?
怎么总觉得是在捣蛋呢?
不过,看着相里拙目光纯净的眼神,似乎就是在讨论剑几把,而不是贱几把。
好吧,看来是他心脏了。
猥琐之人看世界,真的是处处猥琐啊!
心脏之人看别人,皆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心脏。
赵高不再想这些事,转而又调侃道:
“那我若是将你这些前百名剑全要了,你舍得吗?”
这下,轮到相里拙沉默了。
只不过,相里拙此刻的沉默,是在认真思考。
而方才赵高的沉默,是在想猥琐段子。
相里拙此时心中在想一件事:
如今,墨家式微,齐墨、楚墨两家声已不闻。
而他秦墨虽入大秦,为大秦统一六国立下汗马功劳。
然自天下一统后,刀兵渐息,除蒙恬北击匈奴,屠睢南征百越外,几无兵戈。
他秦墨制造兵械器具的作用也将越来越小。
而且,自赵高提出“罢黜百家,独尊法术”后,除了“新法家”强势外,其余诸家,便是儒家如今也偃旗息鼓。
儒墨两大显学,只怕以后将再无这样的称呼。
甚者,再过不久,他秦墨怕是都将不复存在,被秦始皇所抛弃。
毕竟,真想要打造军械器具,用工家便是,何必非要墨家。
相较于工家,墨家的有些思想,着实令统治者所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