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然也从没这么想过。
只是……他和宫祈安不同,非要举个例子来形容一下,就是——
女孩也会有很多熟悉的男性朋友,可熟悉归熟悉,分寸归分寸,就算你跟外人说你们熟悉的穿一条裤子,可你要是真穿他的裤子,那就是有点暧昧了。
这个暧昧可能只有一丝,也不会有什么进展,脱了裤子可能就缩回去了,但这种行为对于付然来说,就是一种他不会和朋友做的越界。
所以在有些事上他也并不是刻意保持距离,只是下意识的分寸而已。
可麻烦就麻烦在直男不能理解,穿一条裤子怎么了?有些俩人都不讲究的哥们穿一条内裤应急也不算什么事。
但这事能解释么?
那场面想想就多少有点难以启齿。
可现在宫祈安问了,熟了没。
他但凡回答熟了,以后就不可避免的,要接受这位毫无意识的直男朋友反复越界。
如果回应不熟,那他就能安心回到自己的舒适区了。
手机侧面的钝角硌到了手心,付然垂眼看着面前这个矜贵倨傲的人。
“熟。”他说。
宫祈安听见这个字的时候眼睛倏地弯了起来。
“你自己说的啊,以后再瞎客气我就给你塞垃圾桶里。”
像是早就猜到会是这个回答,宫祈安单手拨开笔帽,接着拽过付然的胳膊把人扯到跟前。
“让我看看啊,这衣服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他手指稍微拎起付然衣服下摆。
付然今天穿的是件纯白色的休闲衬衫,下身黑裤子白鞋,极简的搭配,但却被他那种并不好接近的劲衬得格外出彩。
“没什么特殊意义,但……”付然看着宫祈安手里拔下笔帽的笔,才认出来那是跟眼线笔,他有些复杂地看了一会才说,“我这衣服一会录节目还得穿。”
“放心,”宫祈安的眼神开始从衣摆沿路往上打量,“肯定不会让你半裸着上台的,帮我跟弟弟妹妹带声好。”
“……”
然而还没等付然开始反对,那只拎着他衣摆的手,就明目张胆地抓上了他的领子。
“就这吧。”
说着一股不怎么重的力道就从领口传来,可付然却没能站稳。
这一瞬间,他感觉小脑萎缩了。
身子没有像宫祈安预想的那样弯下来,反而是往前踉跄了半步。
眨眼的一秒却仿佛一刻钟的窒息。
付然双手猛的撑在转椅两侧扶手上,伴着一声闷响,黑色的皮质被他攥出了褶皱,而近在眼前的是一双微微勾着的唇,那温和色泽里卷出的情绪他没敢多看一眼。
他匆忙偏头,却又嗅到了宫祈安颈侧很淡的香水味。
清冽的木香高贵挺拔,和他绅士的表象相得益彰,可在如此近的距离,沾染上皮肤的温度后,这股味道……竟然变得缠人了起来。
“也行,这姿势方便,保持一会。”
宫祈安的声音几乎紧贴着耳边响起,付然后背一紧直接想站直身体,却被领口的力道稳稳禁锢在原位。
“别动,”宫祈安呼吸的温度几乎都传到了下颌的位置,“放一百个心,一会这就是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我保证不毁你衣服。”
“……你确定孩子能看懂你的艺术品么。”付然忍了半天咬着牙问他。
“那不喜欢就卖了呗,能买玩具的钱总喜欢吧,哎你别贴着我耳朵说话。”宫祈安用笔尾戳起他的下巴,付然被迫扬起头。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你可真有商业头脑。”
“没错,我本质就是个商人。”
付然不知道这是玩笑还是实话,但他没心情管了。
不知过了多久,客观来讲应该是没一会,但可能是他绷得太紧的缘故,腰酸得呼吸都不稳了。
“好了没?”
“别急。”
因为很近,宫祈安的声音没使什么力,低得都能听见胸腔的颤动,听得付然耳根连着脖颈后脑仿佛被一把揪起大片酸麻。
“操……”
他蹙眉咬住牙,避开宫祈安的脸朝旁边垂下头,结果不小心撞在了宫祈安肩窝上。
“臭小子还骂人……哎对你就这么靠着,这样我落笔空间大。”
宫祈安潜心创作,对手底下人的状态毫无所觉。
付然都差点想说我把衣服脱了给你创作吧行不。
但片刻后还是眼一闭,索性枕着宫祈安当个死人。
他实在想不通,给别人的弟弟妹妹签个名,怎么签得仿佛在卖身。
“ok,看看吧。”
领口传来的力道消失了,付然就像个弹簧直接弹直了回去。
“……不是,这么累的吗?”
宫祈安一怔,看着付然额头冒出的细汗都惊了,“我就花了两三分钟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折腾你一小时了。”
付然没搭理人,这几段对话的用词他都没法细究,和直男说不通。
绕过宫祈安去镜子前抽了张纸,付然边擦汗边看了看领子。
宫祈安只画在了左边领口处。
眼线笔是黑色的,仔细看过去墨水在布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