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尔到的时候,艾路维亚还没有醒,他陷在迷雾笼罩的梦里,并没有像艾利尔走之前祝福的那样,做一个美梦。
艾路维亚小时候并不像一只雌虫,反而因为基因缺陷,发育晚,看上去又瘦又小,像是亚雌。
他的雌父贝伊曾经以美貌冠绝后宫,但终究却难逃君王薄情,连带着继承了亚雌基因的幼崽也不受宠,反而处处被排挤,虫帝莫寒里对此视而不见。
贝伊并没有什么天大的背景,在吃虫的皇宫里,他并不能给幼崽任何帮助,甚至病入膏肓之时,也只能让完全没有任何能力的艾路维亚照顾他。
那天,艾路维亚不知从哪弄来一管特效药。
贝伊几近颤抖的握着艾路维亚瘦小的肩膀,用了全身的力气,脸色都有些狰狞:“告诉雌父,哪来的?”
艾路维亚摇着头,泪水不经意的落下,他知道雌父对雄虫恨之入骨,只说是别虫给的。
贝伊脱力的倒在床上,身子骨完全垮了,有气无力道:“谁给的?”
艾路维亚小心翼翼的瞥着雌父的脸色,偷偷动了动被掐的生疼的肩膀。
贝伊生病后,总是阴晴不定的,脾气不好时经常性的会骂艾路维亚,甚至动手打他。
但艾路维亚还是想让雌父活着,他只有他了。
小幼崽哭着拉着贝伊的胳膊,求他喝了:“是五殿下,是五殿下给的,你喝了吧,雌父,不要死。”
贝伊像是松了口气的接过,喝下。
喝完后,他突然发了疯似的拿过一旁的剪刀,按着艾路维亚的肩膀,咔擦咔擦剪掉了他的长发,虚弱的身体仅仅是做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险些从床上掉下去。
亚雌只极其爱漂亮的,他的孩子继承了他的美貌,贝伊从小就让艾路维亚留着长发,如今却亲手剪去了。
艾路维亚哽咽着站在床边,手里紧紧握着那管空了的特效药剂。
“雌父,你一定可以活着的。”
淡紫色的长发落了满地,凌乱不堪,像是某只虫的生命。
“不,艾路维亚,雌父活不了多久,但你要出去。”贝伊做完后,精神像是恢复了,苦笑着抹去艾路维亚眼尾的泪光,强撑着身体半拥了一下孩子:“你一定要从皇宫出去,去做一名真正的军雌,别像雌父一样,只空有容貌。”
那几乎是贝伊在艾路维亚幼年时对他说过最多的话。
“你一定要出去。”
“雌父连累了你。”
“好好活着。”
艾路维亚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几句话,几乎一团乱,紧皱着眉想伸手去揉,抬手间,有温热的手掌先他一步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动作很轻,却很有效。
他眼睫颤了颤,慢慢睁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艾利尔认真又忧虑的神色。
“艾利尔。”他几乎脱口而出,
被叫的雄虫凑近了些,用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似乎在试探他是不是真的醒了。
外面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明媚的日光透过窗户洒在艾利尔大半张脸上,看的艾路维亚一时入了迷。
“终于睁开眼了,是不是脑袋很晕?”艾利尔坐在床边,露出一抹笑来,笑容比太阳还要刺眼。
艾路维亚被蛊惑了似的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来。
雄虫微微歪了歪脑袋,似乎不太理解他要干什么,但却乖乖留在原地没动,任由他的手靠近。
棉花一样的触感微微碰了碰脸颊,像是试探,艾利尔转过头,主动拉着那只手放在了自己侧脸。
“怎么了?”他带着笑问躺着的雌虫。
心跳声大到险些震出心脏。
艾路维亚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只是喊雄虫的名字:“艾利尔”。
“嗯哼。”艾利尔俯身,手撑在他头两侧,蹭了蹭艾路维亚的唇瓣,光明正大的要了个吻:“午安吻,艾路维亚。”
他说时间,艾路维亚才注意到窗外的日光,扇了扇眼睫,轻声道:“我睡到中午了吗?”
艾利尔在他身后放了个靠枕,手伸进被子里,揽着艾路维亚的腰让他坐了起来:“是啊,中午了,我来了你就在睡,睡的很香啊。”
艾路维亚想阻止他,已经晚了,嗫嚅着开口:“我不是幼崽了,艾利尔。”
艾利尔挑了挑眉,在他面前又晃了晃手:“我也没当你是幼崽啊,幼崽可不能结婚。”
“别瞎想,告诉我,还有没有不舒服?”艾利尔伸出手臂抱住了纤瘦的雌虫。
“不……”艾路维亚想说什么,脑海中突然又传来晕眩,伴随着针扎似的刺痛,让他咬着牙倒在了雄虫怀里,喉间喘着粗气。
“杰西,杰西。”艾利尔一下慌了,一边抱着艾路维亚安抚,一边朝外喊。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杰西报告都没来得及放下,慌不择路的跑进来。
看见这景象,拿过旁边的一个仪器扫描了艾路维亚全身。
结果出来后,他半天不说话。
艾利尔把艾路维亚牢牢抱在怀里,伸手按揉着雌虫的脑袋,着急的问:“有没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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