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知晓他何时回来倒也罢了,可一旦知晓,林雾夕便忍不住算起日子。
算着算着,便会忍不住睡着了。
次日,林雾夕又出了趟门。
慈善会收了大量钱款,扣除成本后,还赚一大半,得投项目了。
第一项目拟定是修城池。
经历过战火的城池有了破损,但仅做了简单修补,也不够牢固雄伟。
林雾夕想将城池加高加固。
以往官府修城池,常抓捕犯人来修筑,根本不顾死活,许多直接累死了。
她却不同,她策划此项目,主要是为创造一批就业岗位,如此便能养活一批人。
林雾夕已事先向驻扎此地的将领递交了帖子,阐明此事。
随后,她便要招工了。
慈善堂门口的布告墙上重新张贴了新的公告,乃是一则招工启事。
一日一百文。
招工启事一经贴出,即刻在城中掀起轩然大波。
要知道,以往百姓们多依赖家中那几亩薄田艰难维持生计,或去为富户做工,工钱也极为微薄,这一日一百文的工钱,于他们而言简直是不敢奢望的高额报酬。
不消半个时辰,慈善堂门口便挤满了人,有身强体壮的年轻汉子,也有渴望为家中多挣些钱的老汉,甚至还有一些妇女也在人群外怯生生地张望,也想应征。
林雾夕望着门口这热闹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
慈善堂主事请示过她后,随即登上一个稍高些的台阶,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乡亲,此次修城池的工作,一户只招一人,无论男女,只要身强体壮、用心做事,皆可前来应聘。”
“咱们按日结算工钱,绝不拖欠!但丑话说在前头,这工作虽说工钱丰厚,但也颇为辛苦,大家务必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底下的众人一听,那回应声就跟炸了锅似的,纷纷喊着不怕吃苦。
那声音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充满希望的声浪,在这慈善堂前的上空回荡着。
“哎呀,这工钱这么高,辛苦点算啥呀,咱庄稼人可不怕吃苦嘞!”一位红脸膛的大汉扯着嗓子喊道。
“就是就是,能挣钱养家就行咯!”旁边的老汉也附和着。
慈善堂之人便着手登记,井然有序地处理后续事宜。
这些时日,褚砚遣人购买的粮食也陆续运回,此事则是靖王府长史徐允川负责。
卖价为一百文一斗。
此价直接减半,致使现有粮价市场大乱,然其粮铺门前尚有军士守卫,故无人敢抗议。
部分粮铺随之降价,亦有部分选择停售,继续囤粮。
但不知何处传出流言,说后续将有大量粮食运抵,那些囤粮的粮铺本想等官方粮食售罄后,再高价售出,以获暴利。
传言一出,那些囤粮之粮铺老板们开始焦躁不安,四处打探是否确有粮食进城。
没多久,确实又有一队粮车大摇大摆运回城内。
于是,有几家粮铺坐不住了,悄悄开始售粮,价格也不敢定过高,仅比他们略高些。
至于其他粮铺见了,也纷纷效仿,雍城内粮价渐趋平稳。
林雾夕得知此事,也是松了口气。毕竟粮价下来了,钱也没贬值得那么厉害。
怎么都是一件好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城池的修缮工程着手进行,进展颇为顺利。
只是好不容易积攒的银两又如流水般花了出去,让林雾夕好一阵肉痛。
古语有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林雾夕名声越好,越招人妒忌。尽管她已一再小心,还是不免被抓到错漏。
事情的缘由是,一名身强力壮的工人,脚底忽地一滑,从高耸的城墙之上,笔直地坠落而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须臾之间,便已没了气息。
周遭的工友们不免骇然失色,良久之后,有人回过神来,匆忙叫嚷着上前查看情形,可惜,一切皆已无法挽回。
慈善堂的人知晓,此亡者名为刘大坤,家中上有垂垂老矣的双亲,下有嗷嗷待哺的年幼子女,全家人皆依赖他赚取这份工钱来维持生计。
噩耗传至家中,他的老母亲当场晕厥过去,妻子搂着年幼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一家人深陷于巨大的悲痛之中。
到底是做工时摔死,林雾夕取了二十两当做抚恤银子赔了对方。
毕竟她做的是慈善,修城池乃是利民之举,二十两已经是最高的,再高的话恐怕有其他人走投无路而效仿。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
刘大坤的死会导致其一众亲戚气势汹汹地朝慈善堂疾驰而来,似乎都想要从慈善堂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很明显,有人背后指路。
一路上,有人口中还叫嚷着:“我那族弟是为你们干活才丢了性命,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一行人到了慈善堂门口,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闯,被门口的守卫阻拦,一时间僵持在那儿吵闹不休。
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
那日林雾夕恰好出门,遇见这一幕,正要让钱一回头,去调来守卫在林府外围的军士。
只是她的马车过于显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