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砚自然知晓如何打人能不露痕迹,却又能让人痛入骨髓。
瑞王此时被当做一具木偶,双臂被卸下,装上,再卸下,如此反复。
直到他面色苍白如纸,痛哭流涕,浑身哆嗦着写下悔过书。
“啪!”
褚砚一掌狠狠拍在瑞王的后脑勺上,居高临下:“这字写得犹如蝌蚪乱爬,怎能看得?”
“啪!”
“我的二哥,你莫非是在戏弄我不成?”
“啪!”
瑞王抖如糠筛,忍痛赶紧写,生怕又惹怒了这个阎王。
直至悔过书勉强能入眼,褚砚才罢休,带着他径直前往皇宫。
那会儿他刚踏出林府,林雾夕便坐立难安,提起裙摆就匆匆去追。
然而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褚砚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玲珑,玲珑。”
玲珑赶忙上前,“奴婢在。”
林雾夕擦拭了一下被泪水浸湿的脸颊,急切道,“快,我们准备马车去靖王府。”
钱一驾驶着马车,车轮滚滚,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靖王府。
张启文自然也知道了靖王回来的消息,于是招待着林雾夕耐心等待,一有消息便赶紧告知于她。
另一边,手里捏着瑞王亲笔写的悔过书,褚砚告到皇帝面前。
皇帝听闻后,龙颜震怒,下令罚瑞王禁足一年,撸掉了身上的所有职权。
负责后勤补给的人换成了靖王的亲舅舅,原宁安候褚坚。
来年的春闱也不用他了,还是礼部尚书主持。
瑞王跪下痛哭悔过,又状告褚砚对他动用武力私刑。
那顿暴揍与卸胳膊是瑞王此生最大的噩梦,可惜没有人证,但褚砚在林府确实打他了,这是众目睽睽的,无可抵赖。
加之褚砚无诏入京,确属有罪,皇帝遂下令将二人拉出承乾殿外,各杖责十棍。
瑞王未料到告个状竟又获十棍,哭得涕泗横流,正想求情。
褚砚悠悠道:“你是娘们吗?十棍值得你哭唧唧的。”
不得不赞一句,这句话的杀伤力。
皇帝冷冷地凝视“娘们”瑞王,面露不悦。
瑞王身子一抖,卖惨的哭声这才戛然而止。
此事以二人被打十棍终结,褚坚自接过粮草后勤的重担,一刻不敢耽误去安排。
打完十棍,瑞王被抬回府禁足,褚砚则是没事人一样骑马回了靖王府。
两人表现如此悬殊,在皇宫这个到处都是眼睛的地方,不肖一刻皇帝便知道了,于是对瑞王的意见更大了。
…
待回靖王府,褚砚得知雾夕因担心他,已等候许久时。
他的冷肃的表情瞬间消融,缓声道:“人在芳华殿吗?”
“是。”
褚砚大步朝着芳华殿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的顿住脚步。
“替本王备点礼送到林府,再取个担板来。”
林雾夕在芳华殿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已经偷偷哭了几场了,生怕他获罪。
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林雾夕猛地站了起来。
待看到褚砚是被人用担架抬了进来,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嘴唇紧咬,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褚砚被侍从放置在床上,趴着。
宛若泥偶,无法动弹。
林雾夕多想去看看他,摸摸他的脸,然而脚步却仿佛灌了铅般沉重。
她的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却睁大眼眸,一眨不眨却地注视着褚砚所在的方向。
缓缓移动双脚。
她的脚步僵硬,短短几米路不知挪动了多久,还没走到一半。
她的心跳如擂鼓,手紧紧地攥着手帕,“表……”
她强忍着眼眶的酸楚,喉咙似被堵塞,竟无语凝噎。
“……”
什么情况?
趴在床上的褚砚都给弄紧张了,额头已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还是侍立一旁的张启文看看他,又看看她,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林姑娘,咱王爷挨棍子了,现在受伤着呢。”
末了补了一句,“皮肉伤。”
言外之意是没死,别这么紧张。
林雾夕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几步走过去,声音微颤,道:“表哥,你怎么样了?”
褚砚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
林雾夕眼泪忍不住了,簌簌而落,“对不起,要是我勇敢一点去拦住你就好了。”
褚砚叹了口气,声音虚弱:“表妹莫哭,这与你无关,是我自己冲动了。”
“呜呜,表哥……”
“表妹,可否帮我倒点水来?”
她擦了擦眼泪,应好。
褚砚“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沿,一副虚弱的样子。
林雾夕回头看了一眼更心疼了,赶紧给他倒水。
张启文就这么默默站了一会儿,觉得这情景有趣得紧,他还想看。
可惜收到某道死亡凝视,张启文不得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水倒过来了,表哥喝水吧。”
褚砚刚要抬起,又无力地垂下,“